《暗之囚徒，隱於巷中。》第九章

第九章　間隙

　　回想起剛才，我就不禁想笑。

　　「是嗎？他這樣對你說的啊。」在回程途中，我把阿坤跟我說的話一五一十地全說給學長聽，他卻微微蹙眉。

　　「學長怎麼了？」

　　「我昨晚去抽菸時就懷疑他的目的了。」他伸了伸懶腰，接著吃了我手中竹籤上的糖葫蘆，邊吃邊道：「坤成大概沒想到吧，自己的白月光居然已經是別人的掌中物了。」

　　「他應該不會拿個莫名奇妙的罪名殺了我吧？」

　　學長跟我說了不少關於阿坤，不對，應該要說吳坤成的事。

　　依學長說，一開始確實是因為吳坤成以為學長是同鄉而纏上，但之後卻自稱是跟班，甚至還一直套近關係，流言蜚語有不少也是吳坤成傳出去的。

　　秘密警察的心思誰不清楚，尤其吳坤成家裡的所有人都是秘密警察。為了要讓學長徹底失去外界的依靠，他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只可惜他錯估了巴羅德街的影響，也錯估了白家對這個私生子的重視程度。至於第一次的事，根本不是像對外一樣是什麼酒肉朋友做的，學長假裝相信，但其實知道被打得半殘，躺醫院好幾天，倒貼了錢才了事的當事人究竟是誰。

　　吳坤成錯了，一開始就錯了。疑心病重的人對於獻殷勤總是反感的，只是學長隱藏得很好，讓他以為自己有機會。

　　「那你怎麼還會讓他留在你身邊？」

　　學長乜斜起眼，在飯店門口的路燈旁吻上了我，但這回與之前的輕吻不同，畢竟有個要炫耀的目標在，他默許了我的舌頭探入他的口腔裡頭。

　　雖然在公廁沖洗掉了皮膚上與口腔中的血液，但隱約還能嚐到血味，直到餘光看到吳坤成差點要衝出來，學長依依不捨地結束了這個吻，但牽出的銀絲和混沌的腦袋讓我感到無比害羞。

　　「我要讓他知道我是你的人。」

　　回到飯店後，學長無視了吳坤成的關心，直接將我拉進房間並關門。如果是這樣還好，但下一秒他直接把我跩進浴室，清洗好身上的血跡便吻上了我。

　　「⋯⋯學長？」

　　雖然有說過計畫，但這情況好怪呀！我下意識地想開門，但學長卻直接拿起蓮蓬頭朝向我這邊，熱水瞬間就將我的衣服打濕，我也不得不將視線從門把移開。

　　「不准走。」他的聲音有些奇怪，我勉強睜開眼睛，他已經開始在解開我的皮帶。

　　「我們這次來真的吧。」

　　真不愧是學長，只是計畫，卻用著最漂亮的臉說最讓我無法自拔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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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慾一番後，學長趴在我身上，接著說出了讓我的腦袋當機的話語：「火車上你親我的那次，其實是我的初吻。」

　　「那你還不打爆我的頭。」

　　我當時那麼害怕不是沒有原因的，他說過他是不接吻主義者。

　　一開始在學校附近一間咖啡店，他和我說過不少事情，陽光和煦的灑在他身上，他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我喜歡可可，甚至每次見面都會帶一杯給我。

　　我不知道那是作為年長者的照顧心態，或是單純的體貼，可我看到桂荷堂白板上的便條紙是他單方面寫給妹妹的提醒或是建議時，我其實有些羨慕，因爲我並沒有這麼被對待過。

　　爺爺和父親大多時候都忙於工作，母親只是為了嫁入豪門揮霍，同學則是為了我家裡的地位而親近。

　　大概是因為這樣子，所以聽到學長在教授面前抱怨我的名字太長時，我才覺得窺見了一絲真實。我不想毀掉這個關係，但仔細想想如果學長生氣的話，在那個吻後這種感情就毀得差不多了。

　　「你想太多了，我對你沒感情會躲開，也不會讓你碰我的。」

　　果不其然，敲門聲打斷了溫存後的閑靜，學長起身套上我的襯衫，我則穿上浴袍，避免等一會兒需要出去卻變成暴露狂。

　　「坤成？」

　　學長的聲音明顯放軟了許多，通常他這種聲音出來時，我就知道他壓不住他惡劣的本性了，既然壓不住，那就不關我的事。

　　我替吳坤成默哀一秒，接著安心地睡了過去。

　　畢竟學長的計畫其實也只有叫我履行義務和自保，我乖乖當個暖床的小男友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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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境偶爾會提取回憶織成幻影，有一次因為我睡過頭忘記拿錢包就去上課，熬到十點滿堂沒吃飯，剛好那天最後是課程，最後學長打車載我回桂荷堂親自下廚給我吃。

　　像是真的在家一樣。當我會意到這一點時，那些在老家餐桌上的不快記憶翻湧而出，可看到學長，筷子夾飯入口時那些事彷彿煙消雲散。

　　煮得恰到好處糖醋排骨配著米飯就已經是絕配，更別提那盤番茄炒蛋看起來比學校自助餐的買相更好，蛤蜊炒絲瓜加了蝦仁，讓整道菜的鮮味提升了不少。但讓我難以忘懷的是那碗蔬菜湯，蔬菜入口即化，牙齒輕輕一推雞肉便骨肉分離，回過神我就已經把整桌菜掃空，肚子才感覺有點撐。

　　我有些難為情地看著學長，但他只是摸了摸我的頭，安慰道：「沒事，民以食為天，更何況你是學生，多吃點是好事。」

　　「你怎麼沒在資料寫你會做飯？」大快朵頤後，我興奮地詢問他，雖然飢餓是最佳的調味品，但幾次蹭飯經驗告訴我學長的做飯手藝真的很好。

　　人美能力強又會煮飯，這人大概除了不縱慾和不當正常人以外什麼都會做。

　　「我讀的是舊時代文學，不是餐飲。」他有些奇怪地回答我，接著將馬克杯放到我面前：「煮飯主要是因為我妹喜歡在家吃飯的感覺，你如果想過來我沒意見，只不過要早點跟我說。」

　　杯中的可可味蔓延在空氣中，與學長和這幅畫面繪製成一場隨時都會吹散的夢境。那天我並沒有回去宿舍，而是在客房睡了一晚，幾本舊時代的文字的小說和一束立在小花瓶的永生花放在書桌上，我硬是纏著學長給我唸了一本書。

　　有些在童年缺失的碎片都是在他身上找回來的，我曾經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因為雛鳥情節而在他身上尋求不一樣的感情。

　　在告白前他什麼都說了，除了在白函偉這個名字代表他這個人以前的故事。

　　睜開雙眼，他已經躺在我的懷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