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回家

06/28/2013

這一次再回到上海的心情還是有些忐忑。一旦想起掉錢的事情，不免還抱持著一絲絲希望，不死心地再去入境處簽證處問有沒有看到遺失的黑色包包。不過問了也是白問，都過三個月了，沒有任何著落。坐在上海浦東機場大廳等待Joyce來接我前往市區。

好不容易再次見面，一起搭接駁巴士到市區，一路聊天不斷。不過我也跟Joyce聊到一些上海的現象，例如：現在上海年輕人各個都很拼命賺錢。（Joyce就是個很好的例子，經濟獨立的女生，還在讀大學就已經在做婚禮企劃工作。）房價跟車子價格都高不可攀，只有那些富二代才買得起。Joyce說她認識一些官二代，那些人談論的東西永遠圍繞在名牌包、名牌車、名牌服飾等，虛華的世界跟現實的老百姓生活二分化的分開。她昨天才陪一個女生朋友去買PRADA的手提包，一個要價好幾十萬台幣，是刷她朋友的老公的卡。她朋友也才剛滿二十歲就嫁人，過著貴婦的豪門生活。這些有錢人的門戶，錢淹腳目，令人難以置信。 

Joyce特別先帶我去吃上回沒吃到的『小楊生煎包』，商場裡面又是大排長龍。這家生煎包是好吃的，不過因為Joyce的媽媽已經幫我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也就沒再多吃其他的了。

之後聊到會不會買車，Joyce搖搖頭說：「除了車子本身，買那個車牌幾貴的。我算一算還是一輩子搭『打的』(計程車) 才比較划算呢！」說著說著，她便叫了『師父』(計程車司機)載我們回她家。（我發現上海人說話語氣都蠻直接的，沒有惡意，但就是聽起來有些霸氣。） 

來到Joyce自己的租屋處，類似早期國宅的那種公寓，她父母幫她在這租了一間房，有衛浴、廚房等。我問她怎麼沒和父母一起住呢？她說：「哎呀，我家太小了啦。所以我爸媽就幫我在外面租了間房。」那時我還不太懂是什麼意思，直到晚餐時間去了Joyce的老家才明白。我們徒步走在上海老社區，頓時我以為回到民初時代的故事場景，正如同電視劇上演的一樣。時間約是下午五點多，路上所見多半是在社區公園運動的年長者。走近Joyce的家，才知道是老舊的典型工房。（事後上網查才知道是棚戶區。）他們只住在二樓（一樓是其他鄰居），小而狹窄，一張睡床，一張大飯桌，電視機，廚房區都在同個平面。陽台的紗門外還有養鴿。大飯桌直接倚著床，我是坐在床上吃晚飯的。想到她父母為了她還替她租了一個更好的住處，便覺得父母的愛真偉大。 

一胎化政策下的父母，對孩子百般疼愛。Joyce的父母聽到女兒的朋友要來煮了滿滿一大桌的菜，好似過年才有的擺盤陣仗，實在讓我受寵若驚。可愛的媽媽不時會用上海話跟我說話，卻忘記我只會說「普通話」。媽媽也不斷夾菜給我要我吃飽，即使飯菜已經快滿出來，還會不斷說著：「夠不夠？不要客氣啊。多吃一點。」聊到出國，Joyce的父母很擔心她，Joyce不斷請我勸說她父母讓她去國外闖闖。她媽媽倒是思想很保守的說太危險了。Joyce私下跟我抱怨說，她覺得身邊的同學朋友甚至也是不贊同，都對她說沒必要。Joyce無奈地跟我說中國太封閉，很多人都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她去了一趟美國，遇到我們，使她覺得世界很大，應該去好好探索。她羨慕我能擁有自主的旅程。加上中國護照很難拿到各地簽證，實在是難上加難。她也提到2013暑假會跟男友去一趟日本。但是光是要去日本就要有一筆為數不小的錢財證明以及其他相關程序，辦起簽證實在很麻煩。此時，我由衷感激台灣甚至可以免簽就享有九十天入境日本等地。

先是去逛了附近的夜市，衣服都便宜的讓人咋舌。每件好看、有質感的洋裝都不到台幣一百元！我們兩個女孩買下戰利品，滿載而歸的心情溢於言表。而今晚最主要的行程便是去上海外灘一睹「上海灘」的瑰麗夜景。哇！好美！來到燈光閃爍的外灘，我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雖然霧霾很嚴重讓整個夜景矇矓不清，但感動的是歷史課本上的東方明珠就這麼挺立的呈現在我眼前。光是站在那裏可以想像當時民初時代有多輝煌。整個上海外灘滿是來看夜景的觀光人潮，好不熱鬧。Joyce還跟我講解萬國博覽會的歷史建築呢! 也去了知名的和平飯店，拍張到此一遊之照。那一夜，在燈光璀璨的外灘街頭上蹦蹦跳跳的，開心地拍照。回到熟悉的亞洲，加上見到好友，不知為何整個人充滿快樂的活力。可能是隔天就要回到台灣，見到熟悉的親朋好友而感到興奮吧！雖然還是不太能置信，先前在歐洲待了近三個月，現在又回到了亞洲。這樣的心情轉換難以言喻。

時間更晚了些，已經接近午夜。Joyce招了台Taxi，勾著我的手臂說：「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原來她帶我到了越夜越美麗的「新天地」，琳瑯滿目的各種酒吧裡滿是年輕人在這夜夜笙歌。雍容華貴的夜生活氣氛瀰漫整個區域，連很多外國觀光客也流連於此。Joyce說：「這兒，我們有時候都會來啦。開一瓶酒大約是兩千左右唄。（約台幣一萬）」我心想：「天啊！明明都是年輕人，哪來那麼多錢啊！」Joyce見我一臉驚訝，就說：「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吧。大家工作讀書辛苦嘛！偶爾舒舒壓。」我確實見識到上海的貧富差距是有如此巨大的隔閡。在台灣，一瓶酒也才頂多幾千台幣而已，而且很少學生會時常在酒吧狂歡通霄。

後來，我們一時興起，決定去上海知名Night club看看，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在上海凌晨三點多的時刻，我和Joyce坐上計程車，結束那說不上狂歡的場面。心謹記著天明時必須趕上一早的班機。眼看墨色的夜始終漆黑，唯有沿路經過的微黃路燈仍亮著。車子就這樣穿梭在幾乎沒人的路上，出現在眼底的影像顯得特別清晰。Joyce跟我說著前陣子沒見面時發生的種種還有未來，什麼樣的小插曲都已是過眼雲煙。突然車上收音機播出蔡健雅熟悉的歌曲＜越來越不懂＞，我心頭一陣茫然。

雖然前夜玩到清晨，卻還是有回到Joyce的租屋處小睡片刻。一早，她怕我去機場的路上餓著，便帶我去買傳統的鹹餅當早點。早晨的上海飄著小雨，但街道仍舊熱鬧不已。我們和其他社區居民一起排著隊，看老闆現場製作鹹餅：烤餅皮、抹醬汁、灑蔥花。熱騰騰的很好吃！有些類似可麗餅的酥脆口感。

最後，Joyce帶我到住家附近的地鐵站並囑咐我要如何搭乘地鐵到機場。離別時，還塞了點人民幣給我，怕我搭錯路線時身上沒錢。最後捨不得地隔著地鐵閘門跟她揮手道別。Joyce謝謝妳，對妳我有說不盡的感謝。我們遠在美國的相遇，上海的重逢，但願能盡快再次相見。來台灣找我玩吧！我就在這等妳！  

廣播傳來空服人員溫柔的聲音：「感謝您此次的搭乘。」看著飛機窗外，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就高掛在停機坪。飛機著陸在桃園國際機場的時候，我知道我不一樣了。出關，看見媽媽就站在那，我笑了。六月底，燠熱的台灣，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