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加班到快凌晨,下樓時忽然發現口袋裡面還有垃圾,懶得再走回去辦公室所以乾脆去茶水間丟。 剛靠近茶水間,就看到地上一隻嘎抓揮動著觸鬚看著我,我感覺到那個小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打量。這隻嘎抓大概正評估為什麼日行性動物會在深夜出現吧?
秉持夜觀不騷擾原則(雖然這原則其實不適用於都市常見的那些嘎抓)走過去;剛踏入茶水間,開燈,我就感到震驚: 牆上三隻四隻嘎抓,開關附近的嘎抓正在雙嘎抓約會,桌上一隻可能在跳霹靂舞之類?洗手臺上的嘎抓們顯然是聚餐時間,垃圾桶附近還有幾隻嘎抓單獨覓食。 開燈的瞬間,嘎抓們一個轉身,觸鬚像是演唱會上的螢光棒那樣揮舞,舞到都要起風了。 我每走一步,每步都踏在嘎抓們觸鬚揮舞的頻率上,無論看得到的位置或者看不到的位置,都是嘎抓們的觀眾席。
丟個垃圾成為一場盛大的深夜演出,連出生第一聲啼哭都沒那麼受矚目過。這些該死的嘎抓們停在原處,我看不見他們的眼睛,但是我感覺到那些隱藏於黑暗之中的視線。 我緩緩靠近垃圾桶。
此刻,垃圾桶方形的空間就是隱藏無限可能的薛丁格的箱子,在我投下垃圾之前,那裡可能有嘎抓,也可能沒有嘎抓;這近乎先有雞或者先有蛋的謎面,只能用實驗結果解開謎底。 我想起我老爹沒有說過的那句話:
「嘎抓恆久遠,一隻永流傳。」 也想起我老娘沒說過的一句話:
「你打了一隻嘎抓,還有千千萬萬隻嘎抓。」
老爹,老娘,雖然我並沒那麼高興作為你們的後代子孫,也確實蠻不孝,不過此時此刻,請給予我保護……雖然你們都還健在。
螢幕保護城市超人保護程式犀牛盾再耐摔耐不過Nokia,作為一個祖先來自非洲的哺乳類動物,如果還有來生,我希望誕生在一個與嘎抓無緣的地方,例如北海道,或者家中冷凍庫那個萬年粽子旁,沒有嘎抓沒有受傷,有了嘎抓我心中都沒有了光。
垃圾從我手中出去,向著未知的方框內落去,猶如每年最後一片落葉凋零的瞬間寂靜。 嘎抓用一種深夜無博弈的表情看著我,看著我丟入的垃圾,看著我丟入的垃圾上面沾著的那點食物殘渣。 這一刻我感受到來自嘎抓們的膜拜頂禮,嘎抓們像是遠古靈長類發現了火一樣,敬畏又感動的在原處,六肢著地,平貼於牆壁,只有那高高翹起的觸鬚仍不停歇蒐集空氣裡的訊息。
身為一名大人我必須成熟穩重,我知道自己不該居功,怎麼進來的就怎麼走。
我步伐堅定,沒有猶豫,向茶水間的出口邁步而行。 在靠近電燈開關的時候,最靠近開關的兩隻嘎抓動了一動。 或許他們只是想演繹災難片中面對天災人禍的親子還是情人之類,一種『you jump l jump 』『l believe it I can fly 』的精髓,一種鬼來撲鬼人來撲人的堅決。 但我怎麼忍心打擾這兩嘎抓世界? 我噠噠的球鞋聲是個錯誤,我不是個歸人,是個過客,而且還是一個爆肝的過客,肝都賣了現在嘎抓還想爆我的膽,這肝膽相爆何時了,出口就在那我他馬的還不跑! 在切換電源開關的瞬間,嘎抓跟茶水間都回到黑暗裡面。沒有任何迷茫,我在黑暗之中燃燒我的小宇宙,燒出我的逃生出口。
把夜晚還給嘎抓,把夜晚的公司還給嘎抓,跟警衛say see you,跟嘎抓say 麥搆來啊。加班不怕鬼來,怕的是夜晚嘎抓真的太嗨。 今夜也是和平的一夜。
……嘎抓你們窸窣個屁啊!咻咻拖鞋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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