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寫信給我、嗎?」
蓬頭垢面的波斯菊從牢房中走了出來,對著遞信給自己的獄警鞠了一躬表示道謝後,他喃喃的念道。
他用動作引開了獄警的視線,巧妙的隱藏起了那在這毫無反抗的現下顯得特別突兀的、在牢房中高高懸掛起的,足以支撐人類生命重量的繩子。
失去了摯愛的他早已喪失人活下去所需具備的能力了,更何況,是在知道了那件事情之後。
雖然,偶爾會在腦中一晃而過的、他們兩個樂團過去的愉快經歷,確實曾經讓那時候的當下正在做夢的他,愉快的笑出了聲。
就算在那時,他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人。
不過,他定在尋死之前,接下這溫柔的世界留給自己的、最後的禮物。
而那寄件人⋯⋯或者說公司的名號令他震驚。
「不滅忍的⋯⋯」
那是波斯菊日思夜想的名字。
在短暫經歷過瞳孔地震後,他才回過神來。
即使已經想過好幾次,「人死不會復活」,卻還是無法拋卻期待,每一次只要看見與所思念之物相似的東西,總是忍不住、全身心都為其駐足停留。
——早就消失了⋯⋯
就在再次體認到自己所犯下的、無法挽回的事後,波斯菊在這僅有一盞光的陰暗的牢房內,短暫的、若有似無的留下了眼淚。
他將那封信緊緊的抱在懷中,就像是在為即將分別感到遺憾。
『呀呵~!欸!等等、波斯菊,你幹嘛!』
以為只是單純的臨死前的掙扎,所以那個時候還不明白,明明只要講講過去的經歷,說不定我就下不去手了。
為什麼只是聽到我說是上層派我清理掉妳的,就把求生的慾望徹底拋棄,轉而變成一如既往的抱怨了呢?
『是因為「天堂鳥」的那件事嗎⋯⋯?』
或許她也多多少少察覺到了,我會對她出手,不單單只是因為上層的命令。
還有想要幫我的孩子復仇的心。
為此,我必須先取得仙履蘭家族的信人。
而取得信任的最快方法,就是讓自己的把柄,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著樣啊,那件事情~對不起喔。』
跟不滅忍一模一樣的說話方式,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你將會殺掉你女友最珍視的寶藏」。
讓我不禁想要快點結束這一切。
——怎麼會沒想到,在那之下,有可能、真的是她?
沒有多少猶豫,或者說總有種感覺、讓我儘快結束這一切。
我拿著槍枝,對準了她的後腦勺。
為了過去的復仇,也為了邁向未來。
最後,她是這樣說的吧。
『我說啊~很討厭對吧~結果你到最後竟然都沒有發現、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來這裡的。』
那句話多多少少省略了什麼吧。
所以才沒有發現端倪。
明明只要在細心一點,就可以拯救了。
一切就可以回歸正軌了。
「邀請函嗎⋯⋯」
低聲的念著⋯⋯不過或許波斯菊根本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
那是世界新聲的邀請函。
大概是基於面子或身分才寄給自己的吧,畢竟一個身在監獄中的人,怎麼可能去參加演唱會。
自嘲完之後,波斯菊看向代表一個人的文字。
「天堂鳥啊⋯⋯」看著熟悉的字跡,波斯菊念叨著。
所以,在看到寄件者的身分時,才會愣住。
「紅景天⋯⋯?」
或許是每晚都在懊悔、日日夜夜都在祈禱著時間倒流,一切都能重新回歸正軌。
波斯菊不禁想起、他發過的無數誓言。
無數——懊悔的誓言。
——⋯⋯明明只要在細心一點,就可以拯救了。
——要發現端倪。
——有什麼,被省略了。
又著急的在監獄中來回踱步,為了不再節外生枝,他扔掉了那醒目的懸掛物,靜靜卻又焦躁不已,他在監獄中等待著,他所希望能改變的未來。
他發現了微妙的不協調感。
出於對與過去的內疚、以及身為父親的尊嚴,他借用了監獄裡的電話,打給了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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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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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喔喔喔喔喔喔喔!!!」」」」」」」」」」」」」
會場歡聲雷動。
路過的人也在看到肇事者的瞬間停下腳步,為他而歡呼。
他就是,歌喉被人稱做「現代魅影」的男人。
演藝名:紅景天。
他的怪癖⋯⋯也可以說是特徵,就是永遠都帶著面具表演。
有人戲稱,是「魅影病」。
有人則說,那是因為他的偶像,就是魅影。
有人說⋯⋯
「⋯⋯I am the mask you wear
他們聽到的是我
It's me they hear
我的精神和我的聲音
My spirit and my voice
合而為一
In one combined
歌劇魅影就在那裡
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is there
在我的腦海裡
Inside my mind
在你所有的幻想中
In all your fantasies
你一直都知道
You always knew
那個男人和謎團
That man and mystery
兩者都在你心裡
Were both in you
而在這個迷宮裡
And in this labyrinth
夜晚是盲目的
Where night is blind
歌劇魅影在這裡
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is here
在我的腦海裡
Inside my mind
唱響我的音樂天使
Sing my angel of music
他在那兒
He's there
歌劇魅影
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啊
Ah
啊
Ah
啊(為我唱歌)
Ah (sing for me)
啊(唱我的音樂天使)
Ah (sing my angel of music) |
啊啊啊(唱歌給我聽)
Ah, ah, ah, (sing for me)
啊
Ah
」
總之,眾說紛紜。
總之,各界看法不一。
但他的才能去是無庸置疑的。
但奇怪的性格也被人公認是歌唱界的異類。
但他的才能確實無可挑剔。
與此相對應的、不減反增的會場人數,以及那令人留戀的高音,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這之中的主角,唱的歌曲名,叫:《魅影》。
世界心聲的廣告,主辦方就以其老闆名氣及過往成就,製作了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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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下來陪你吧。」
心血來潮前往醫院的鬱金香,順便在櫃檯拿了一個好像是紅景天寄給天堂鳥的包裹進去了其的房間,就搭乘修好的電梯,上到了十七樓。
鬱金香在看到電視上的畫面後,原本確實很想去。
不過來到醫院,天堂鳥說自己還未被允許出院時,她就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妳想去吧。」
一語道破。
不過鬱金香沒打算認。
「無所謂。反正原本會想去就是因為他是你的親人⋯⋯不過話說,那傢伙也太快出院了,不是明明被車撞了嗎?離開了也不上來和你打個招呼再走。是說,最近除了這個也沒看到他的報導啊⋯⋯」
打斷沉思的鬱金香,天堂鳥開口說道:
「所以其實,我有點遺憾呢。」
「沒關係,我⋯⋯」
原本是想說「可以陪你」的。
但天堂鳥直接接著下去說:
「請妳代替我去吧。我想透過妳,假裝⋯⋯親眼目睹他的樣子。」
鬱金香直勾勾的盯著天堂鳥。
她很意外的發現,他也看著她。
然後又好像在看著別處。
「很意外嗎?」
他面帶微笑,手碰上鬱金香的頭,說。
鬱金香則回答:
「不,只是覺得有點意外。」
待到他把手放下,鬱金香就立馬轉過頭。
——希望遮掩住燒燙的雙頰。
整理好情緒後,她回眸一笑。
「不過,既然是家人的要求,我當然會答應。」
接著,天堂鳥做了和她幾乎相同的動作。
看來美人計很成功。
在意識到這點後,報了一箭之仇到鬱金香準備離開。
而在走之前,他叫住她。
他像是想要避免鬱金香太過勞累,提醒到。
「電梯已經修好了,可以搭了。」
「知道了啦,不然我是怎麼上來的~?」在回覆男友少根筋的貼心後,兩人相互道別。
鬱金香乘著電梯,在到了一樓之後,就快速的回了公司,為了同時是自己男友及哥哥的天堂鳥的願望,開始去做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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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
鬱金香走後,天堂鳥想起了剛剛波斯菊打過來的電話。
『不滅忍就是因為這樣,才會⋯⋯雖然那大多是我的問題。』
「那只是,無可奈何的⋯⋯」
就在想要回話時,波斯菊藉著天堂鳥的這句話,道明了來意。
『所以,我想要盡我所能的拯救,我所還有機會挽回的事物。』
天堂鳥沈默良久,波斯菊再度開口:
『我聽說了,我知道你很自責,但是⋯⋯』
天堂鳥將話筒放下,靜靜地盯著電視螢幕。
——如果不是為了不被發現端倪,我早就砸了這台電視。
『⋯⋯』
隱隱約約還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響,不過天堂鳥的思緒早已飄到其他地方。
腦中浮現過去在讀書會時,和鬱金香、木棉花,以及紅景天的相處時光。
『⋯⋯』
電話那頭,仍舊傳出細微的響聲,就像是下訂了某種決心,天堂鳥拿起手機:
「如果,真的可以換掉、那就好了。」
接著,他主動掛斷電話,走向了那個鬱金香拿來的包裹。
——就像是化妝。
腦中浮現月下香所說的過往。
我是多麼希望,那種奇蹟也可以發生在自己身上。
——就像是一場夢。
蹲下身,天堂鳥撕開了箱子上的膠條。
——就如魅影。
將四個邊角依序向外攤開,那這種顯露出的、是接下來的「我」所需要的道具。
——就如同⋯⋯
取出面具,腦中閃現那原本所應有的,它真正、主人的容顏。
——一場表演。
戴上面具,他們變得毫無二致。
紅景天過去的身影與現在的天堂鳥重疊,映照出完美的「一個人」。
——成為「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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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
在某個眾所期待的一天。
各種思緒交錯,「世界新聲」就這樣開幕了。
由於旭日藤那部分幾乎沒有意外的去了監獄,所以單獨的表演就剩下鬱金香一個人了。
索性,就直接讓鬱金香擔當起了開幕式的職責。
原本,她是選擇每一首歌都唱一小段。
也就是把後面的團隊所
要唱的歌曲全部串在一起。
不過,因為他們整個演唱會的伴奏全部都是採用魅影的歌曲,所以後來決定,配合最後唱完剩下的歌的全部的紅景天,鬱金香要去唱開頭的歌曲。
也就做成了這場開幕式。
不過在最後的最後,鬱金香又被要求改成場另外一首完整的歌曲。
之所以不反對,或許就只是單純因為,鬱金香總覺得,希望天堂鳥也可以聽見,她埋藏在心底深處,最深沈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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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金香結束表演後,變身成觀眾去往會場的路上,遇到了木棉花。
「啊⋯⋯呃⋯⋯哈囉⋯⋯?」
畢竟不像是月季花一樣粗神經,木棉花因為被不滅忍挖角過去了而梗梗於懷,不太確定是不是能好好的打招呼。
早已習以為常的鬱金香,露出了了解的笑容,出聲打破僵局。
「唉!雖然妳被挖走確實讓人很傷心,不過,畢竟這次在大舞台上的表演也可以解讀為『大巖桐選人的眼光很好』,應該會有人來投資公司吧。謝謝妳的貢獻啦,只是妳沒有享受到真的很可惜。如果妳改變主意,隨時可以回來我們這裡喔。」
「嗯⋯⋯謝謝!」
非常感激對方的體貼,於是木棉花就好好的把握住了機會,和鬱金香聊了起來。
不過還是鬱金香先開口說了起來:
「唉⋯⋯結果天堂鳥沒辦法來⋯⋯所以我是代替他來看的。他說,想請我幫忙見證紅景天的成長,以及代表『梨園』和『天堂鳥』的『不滅忍』和『大巖桐』裡的,其中我家的經紀公司代表。⋯⋯不過,果然還是好失落呢。其實,我更想待在醫院,跟他一起相處⋯⋯」
天堂鳥⋯⋯
和男友,長得一模一樣雙胞胎。
「我說他,真的是⋯⋯」
鬱金香在面前侃侃而談。
——不能講。
因為要守護、不,「珍惜眼前的幸福」。
「⋯⋯——明明如果跟我講的話,我又不是不能體諒⋯⋯果然希望天堂鳥可以在多依靠我一點呢⋯⋯」
——閉口不言就是在珍惜嗎?
——那不就和遺忘真相的自己一樣,阻止應該發生的事發生,活在自己的幻想裡逃避現實嗎?
可是,已經答應,說要幫他了。
「⋯⋯明明講出來,我才可以更好的幫助到他啊。妳說是吧?木棉花。」
啊。
對啊。
要講出來,才是真的在幫助他呢。
為什麼想了那麼久?
「⋯⋯木棉花?」
一直得不到回答,使得講話越講越快步伐也跟著拉大的鬱金香轉過頭來,疑惑的看著木棉花。
「嗯。對啊。」
她回答。
她知道要做什麼了。
「鬱金香小姐,您有看到那個,一經播出⋯⋯不久後,就遭到刪除的新聞嗎?」
木棉花決定,把自己知道有關「魅影」的事情,全盤托出。
為了幸福。
也為了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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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很要好呢。
看著桌上兄弟兩人的合照,那之中的其中一人這麼想著。
『結果,哥哥你寫的那個歌詞,大家都說是我寫的。可是,現在我又不能告訴他們,這是你寫的歌,因為還要避免造成麻煩⋯⋯雖然我不在意,但可能會影響到梨園的人,所以我又下不去手了。而且,爸爸又說,這件事情他來解決。總覺得,媽媽出意外後,爸爸就變得有點奇怪了。⋯⋯雖然造成現狀的我這麼說,也有點像是在放馬後炮啦。』
在寂靜了幾秒後,「我」再次開口。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用那首歌嗎?聽說,魅影最後不是就只有留下一副面具嗎?所以,如果戴上了,是不是就可以變成和哥哥一樣,我是這麼想的——那首歌就是魅影留下的面具、當作哥哥,我們就是「魅影」。雖然我相信你會起來的,但是可能是太孤單了,所以我還是這麼做了。』
滴答——某種液體碰在木製的床頭,發出並沒有到很清楚的聲響。不過在這房間裡沒有一個人漏聽。
就算想要。
或許只是因為太安靜了吧。
『——所以快點起來吧。我會讓因為哥哥出事而解散的天堂鳥、和因為我想自殺而造成解散結果的梨園合併,變成新的、一個叫做「魅影」的新樂團!可以哥哥寫歌,我唱,也可以反過來!我會讓「天堂鳥」⋯⋯那個自由、幸福,以及吉祥的代表復活!』
「我」大喊。但沒有人回應。
明明這間房間裡有著兩個人。
『所以拜託你,不要再睡了!』
碰!
那是在終於夢醒後不久,所聽到的、驚為天人的聲響。
好不容易醒了。
好比終於撐過完成任務後,世界的冷落。
然後才再次的被告知,「你什麼也沒做」、的,那種絕望。
『⋯⋯咳⋯⋯我⋯⋯』
接通電話,才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好好發聲。
也許是太久沒講話,感覺很喘,明明只是躺在床上。
『哥!你真的醒了!不用勉強發出聲音,我現在馬上過去⋯⋯』
興奮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伴隨著雨聲,不知為何,卻聽得很清楚。
就像是那晚打在床頭的液體,轉化為高興不已的人聲。
『走⋯⋯』
想告訴他「走路小心,在下雨」。
也許是長年的心有靈犀,雖然有一段時間,但「我」還是很快就猜出他想要講什麼。
不過不以為意。
『那個不重要啦!重要的⋯⋯』
就在「天堂鳥」心想,這個「我」還是一樣神經大條的時候。
『呃!——嘰嘰嘰嘰嘰——』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詭異的聲響。
『⋯⋯紅、景天⋯⋯?』
努力的發出聲音詢問。
彷彿立場顛倒,那每一次在病房的場景重演。
雖然一樣看不見,但那是沒有希望的「消失」。
『——他怎麼、突然衝出來!』
電話那頭聽見有人正焦急的大喊。
『送他去醫院!就最近的「仙履蘭」家開的那間!』
感覺腦袋一片空白。
用手壓住之前被拿刀刺進的胸口,想要努力地發出聲音。
『紅、景天!咳⋯⋯!嗚!⋯⋯喂!』
電話那頭傳出來的,只有貨車漸漸駛離的聲音⋯⋯
以及雨,打在某種液體上的聲音。
不同於床頭淚珠落下的,那種聲響。
卻又莫名相似。
果然就是愛開玩笑吧。
這麼想著,還遇到了鬱金香。
——久別重逢。
原本應該對所有人,都該是這樣的。
才剛離開不久。
「突擊! 仙履蘭家熱議醫院十六樓 某知名人士死亡!」
雖然,那個最後想辦法用不滅忍,以及去拜託千日草以及仙履蘭家幫忙了壓下來了。
所以,那個時候儘管知道必須看一下女友,卻還是沒能做出反應。
一切顛倒。
事後,入夜,待所有人離去,一切歸於寂靜。
我再次造訪那裡。
就像「我」一樣。
就像「魅影」過去曾經做的事。
我和那個和自己交換位置的人,說著話。
『結果,唱的那首歌,根本就是我寫的嘛。可是,現在我又不能告訴他們,這是我寫的歌,因為還要避免造成麻煩⋯⋯雖然我不在意,但可能會影響到梨園⋯⋯和天堂鳥、以及就即將要成立的「魅影」,所以我又下不去手了。而且,爸爸又說,這件事情他來解決,雖然他最後去了監獄。總覺得,媽媽出意外後,爸爸就變得有點奇怪了,雖然,最近才剛從媽媽的姐妹那裡得知原因⋯⋯雖然造成現狀的我這麼說著,「希望可以就這樣和平下去」的類似話語,也有點像是什麼也沒做,在放馬後炮啦。』
和那次相同。
相同的。
絕無二致。
在寂靜了幾秒後,「我」再次開口。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用那首歌嗎?聽說,魅影最後不是就只有留下一副面具嗎?所以,如果戴上了,是不是就可以變成和哥哥一樣,我是這麼想的——那首歌就是魅影留下的面具、當作哥哥,我們就是「魅影」。雖然我相信你會起來的,但是可能是太孤單了,所以我還是這麼做了。』
滴答——某種液體碰在木製的床頭,發出並沒有到很清楚的聲響。不過在這房間裡沒有一個人漏聽。
就算想要。
或許只是因為太安靜了吧。
『——所以快點起來吧。我會讓因為我自己出事而解散的天堂鳥、和因為和我一樣,同為「魅影」的你,想自殺而造成解散結果的梨園合併,變成新的、一個叫做「魅影」的新樂團!可以我寫歌,你唱,也可以反過來!我會讓「魅影」⋯⋯成為那個真正自由、幸福,以及吉祥的象徵!並且將他復活!』
「我」大喊。但沒有人回應。
明明這間房間裡有著兩個人。
有的啊。
明明過去在十七樓時有的。
『拜託⋯⋯不要再睡了!』
沒有人回應,徒然的留下的,是自己流下的淚水。
「就像那時」。
就算已經只剩下了一個人,就算所有人都認為只有一個。
『魅影,是需要兩個人的⋯⋯』
沒了。
真正意義上的消失,或許不單單是指死亡。
除去定義死亡的肉體,還包括誓言⋯⋯以及精神上的。
說實話,我還真的說了不少。
就算身處在十六樓的那間病房裡,唯一的病床⋯⋯——
早就蓋上了,專屬於死者的白布。
半夢半醒之間,「我」聽到了呼喚聲。
「紅景天先生,該你上場了喔!」
點點頭,他戴上了那個專屬於「魅影」的面具。
不再完整的他,走上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