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一個模糊的聲音傳來,聲音聽起來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喂!你在想什麼?」阿白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沒...沒什麼..」我向阿白揮了一下手,表示自己沒事。
「所以呢?你怎麼想?」阿白的問題讓我想起剛剛陷入的沉思。
「我...」我感到有點不安,「我不知道...」我看著阿白,不知道到底什麼才是對的。
我也有愛拖延的毛病。應該說,人都是懶惰且貪圖安逸的。所以,很多事情我都習慣擺著,一直到最後一刻才草率地把事情完成。運氣好時,會有不錯的結果,但大部分都是會因為自己的拖延導致事情成效不盡理想,感到萬分後悔,當下會以此警惕自己,切勿重島覆轍,但,歷史總是一再的重演,陷入一個沒有盡頭的惡性循環。
拖延的當下總是會帶有點罪惡感,但就是那小小的罪惡感,讓人更執著沉迷於因拖延而獲得的空閒時間。而拖延過後,距離期限越來越近的壓力如同水族箱裡的水一樣,慢慢地注滿,直到最後將整個人淹沒,然後窒息。
「看來你也開始理解我了啊...」阿白的聲音帶有些許愉悅。「這樣才對嘛!你要聽我把話說完,你才能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啊。」阿白張開雙手,興奮地大聲說著。
「我確實能理解你這麼做的原因....」我看著阿白,「但這並不代表你這麼做就是對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我的語氣十分堅定。
「隨便你怎麼說,但你開始理解我,這就很足夠了。」雖然看不見,但我能想像阿白面具下的臉上一定掛著猙獰的笑容。
「你少自以為是...」我拋下阿白走到水族箱前,仔細觀察裡面,死去的消防員整個人變得十分浮腫,腳踝上的深咖啡色鎖鏈深深嵌在肉裡,而表面微微生鏽的手斧漂在距離他不遠處。
若是他及時砍下自己的雙腳,他是不是就能活著離開這裡?但,他將沒辦法再次以消防員的身分服務大眾,這樣活下來真的是好事嗎?
如果是我被關在裡面,我有砍斷自己雙腳的勇氣嗎?
「不對....」我突然像是發現什麼事情一樣,我再次仔細檢視了一次鎖鏈以及手斧。
「怎麼了?」阿白察覺我的不對勁,好奇地問了我。
「阿白,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離開吧?」我冷冷地看向阿白。
「你怎麼會這樣認為呢?我可是給了他手斧砍斷雙腿啊!」阿白的語氣帶有點嘲諷。
「手斧是事後才丟進去給他的吧?」我憤怒地看著阿白。
「你有什麼證據嗎?」阿白看起來不像是在為自己辯解,反而像是看到了什麼很有趣的玩具一樣,語氣帶點興奮。
「如果手斧一開始就在水族箱裡,那為什麼手斧上只有一點鏽斑,而鎖鏈則是整條都佈滿深棕色的鏽斑?」我講完時憤怒地捶了一下水族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白聽完我的問題,像是發狂般地大笑著。
「阿光啊阿光,你真是太棒了!」阿白發光的雙眼緊緊盯著我。「沒想到你會發現啊!」阿白說完拍了拍手,彷彿我是課堂上答對問題的學生。
「那個傢伙的拖延症狀太嚴重了,不值得我給他機會活下去。」阿白突然變得異常冷靜,「必須讓他親身體驗一下,拖延帶來的痛苦。」語氣裡沒有一絲感情。
「你這樣根本就只是在玩弄人命!」我對阿白的行為嗤之以鼻。
「是又怎麼樣?這個人的消失有什麼影響嗎?你也是因為我帶你進來才得知這件事!在那之前,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真的這麼在乎這些陌生人嗎?」阿白邊對我大聲咆嘯邊握緊雙拳,情緒顯得很激動,「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一切,我勸你不要以你的標準看待我!」阿白語帶警告的說。
「你真的是太過分了!」我衝向阿白,左手揪住阿白的衣領,右手握拳準備朝他戴著面具的臉揍去。
「你揍啊! 我可是很期待你知道所有事情後會是什麼表情呢!」阿白緩緩鬆開握緊的雙拳,不懷好意的話語刺進了我的內心,彷彿已經預料到我的行為。
「你...該死!」我用力甩開手,將阿白往後推開幾步,我感覺到我的內心似乎被阿白看透了,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像無形的枷鎖緊緊束縛著我。
「不揍了?我都準備好了呢。」阿白語帶挑釁,輕輕撫平自己的衣領。
我一直沒有發現,我的理智隨著阿白的話語逐漸崩解並且再次重組。每次重組,裡面都混進了一點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