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iet:
陽明山正值花季,因為身邊沒有你,我完全提不起上山賞花的興致。
倒是想起日本唯美派作家谷崎潤一郎長篇小說《細雪》,大阪蒔岡家姊妹的「花見」,令人悠然神往。
此書敘寫大阪蒔岡世家鶴子、幸子、雪子、妙子四姊妹的故事。《細雪》對於關西風雅之美的描述,以京都賞櫻為最。櫻花,許多地方都有,不過對於吃鯛魚非明石鯛不甘味的幸子來說,櫻花也是非京都的花引不起賞花的感覺。蒔岡家的女性穿上專為賞花之用的和服,常年的定例是:星期六下午出發,在南禪室的瓢亭提早些吃晚飯,然後參觀年年不曾錯過的京都舞,在歸途賞祇園的夜櫻,當晚住麩屋町的旅館;第二天在中之島路旁的茶店附近吃便當,下午回到市內,賞平安神宮的神苑櫻花。她們總把平安神宮之行留在最後一天,因為這神苑的花是洛中最美、最堂皇的,最能代表京洛的春天。
其中有一幕令我印象深刻,她們年年會到京都廣澤池畔,在一株低垂枝條到水中的櫻樹下合照,因為以前曾在此處拍得一張很滿意的照片,那是在這棵櫻樹下,以波紋盪漾的水做背景,幸子和悅子母女站著凝視池面,那入神的模樣,以及飄落在悅子和服袋袖花鳥圖案上的花之情趣,都毫不做作地表現著詠嘆春天即將消逝的心情。於是此後每逢花季,她們一定不忘來這池畔,站在這棵櫻樹下注視水面,並且不會忽略將她們的姿容拍攝下來,成為每年賞櫻的固定儀式,此乃多麼風雅之韻事!
什麼時候,我們也一起上山,找一棵開得最燦爛的櫻樹,之後年年在此樹下合影,見證我們的愛情,好嗎?
喬 1979年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