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是高中時期的羅斯爾啊!果然實驗室看到的內臟都是他弄的!這小鬼也太可怕了吧?他父母知到他有這種癖好嗎?這應該不是自閉症了,這已經是心理變態的程度了啊!
「你是剛才被李家兄弟欺負的傢伙,你真有膽子繞回來,是想成為我的藝術品嗎?」
平穩的口氣,一點都不像高中生該有的樣子,而他也跟我所認識的羅斯爾不同,他每字每一句都沉甸甸的,雙眼無神,而我剛才也沒在那群學生中看到這傢伙的身影,很明顯他是後來自己跑來的。
「羅斯爾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刻意留下來殺我的嗎?」
「殺你?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而且我也只對死人有興趣,我對殺人不感興趣。」
整段話配上他陰沉的口吻顯得更詭異,邊說邊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奇怪的布條收納袋,上面還沾著血跡,自顧自地將布條攤開,從裡面拿出一個疑似手術刀的東西。
「你要看人的內臟長怎樣嗎?放心他已經死透了……」
「我只是回來找東西的,不會耽誤你的時間,找完東西我就走。」
羅斯爾將手術刀放下,往前走了幾步,將地上的東西撿起,隨後緊握那個東西朝我走來,伸出的右手臂,示意我接下那像東西,雖然不知道他撿起了什麼,但手還是伸了過去。
「這就是你在找的東西……」
鬆開的手掌,墜落到手心的戒指,經過重摔的迫害,戒指早已歪曲變形,暫時間無法變回原樣,更別說能帶回手上了,先收回口袋等之後再想辦法吧……
羅斯爾撇了我一眼,從口袋拿出一卷五色線,剪一小段交給我後便蹲回去看著地上的屍體。
「謝謝你……只不過你為什麼會隨身帶著線啊?」
「有些縫不好的屍體、缺口,我都會直接用線綁,確保內臟不會掉出來,然後把屍體拿去埋起來……不過如果材料足夠,那就會採用別的處理方式……」
一邊聽他說著奇異的故事,一邊將戒指穿過繩子,把它做成項鍊的樣子,隨後帶到脖子上,調整鬆緊度,等回到原本的世界之後,再找找看有沒有銀樓的老闆娘可以幫我復原。
此時的我注意到羅斯爾正盯著桌子底下看,手握著手術刀,但是卻始終沒有對地上的屍體動手,於是我便好奇的往他盯著的方向看去,或許他正在欣賞的是他的『得意』作品。
「該不會那個泡在裡面的屍體也是你所作吧?」
「嗯……爾森說可以讓我使用這裡的器材作任何事,他說我的興趣很特別……」
確實挺特別的,從小就喜歡以屍體,難怪特殊選材就直接上了,上了大學又是醫界頂尖中的頂尖,看來他之後沒待在醫界的原因是沒興趣,比起救人更喜歡死人,但為什麼大學畢業要回到這裡而不是去當入殮師呢?
「你父母知道你有這個興趣嗎?」
「父母……應該知道吧?畢竟我一直把他們帶在身邊……」
這段話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帶在身邊的意思是指骨灰嗎?這在他身上似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等等!這是段話的意思是他父母已經死了?那、那他怎麼負擔的起這貴族學校的學費?該不會是跟那兩隻姓李脫離不了關係吧?
「天生殘弱,本以為這就已經夠慘了,但某次意外奪走了我的至親,但奇怪的醫生卻創造了奇蹟,我成了意外的倖存者,身體也變強壯了……他們以另外一種形式與我同行……」
說著便將上衣脫去,兩道駭人的疤痕出現在眼前,這孩子經歷了非人的折磨,不管事精神上的還是肉體上的,畢竟器官移植的後遺症是一輩子,失去雙親的痛、身體不適的痛、被同儕取笑的痛,每一個對他而言都是無法抹去的疤。
但這應該不是他亂挖屍體的理由吧!再可憐也應該讓死人入土為安吧!在這裡亂挖也不對啊!這小子的腦迴路真是異於常人,到底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那兩個姓李都不阻止他?
「所以你是因為那場事故,所以喜歡研究人體的?還是……」
羅斯爾理了理衣服,拿起手術刀,熟練的剖開的上的屍體,內臟清晰可見,看久了會感到不適,但羅斯爾卻向是熟悉到成自然了,該切哪個地方,器官跟器官中的連結,所有的動作熟練的令人感到可怕。
「吶~你看……這傢伙身體狀況多遭啊……才高二而已……」
「你為何如此熟練?你跟的上的傢伙不是同年紀嗎?」
「為什麼熟練……因為我每天都在練習啊……」
這句話怎麼聽都感覺不正常,每天都在練習,世界上哪有這麼多屍體給他這樣做實驗,平均一天會死掉一人,殯葬業統計的數據都沒這麼高,羅斯爾究竟是去哪找一堆屍體練習的?
「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這是一場交易,這也是我的命運,也是我唯一報答恩人的方式……」
羅斯爾會回到這所學校當護理師原來是這個原因,不然讀到頂尖大學,各項表現都如此優秀,為何會選擇在這所學校安定,他的身分跟李爾森一樣,只是掛名的職務。
「當初我一無所有,人生慘到毫無翻生之地,本以為會喪生在那場意外,沒想到我被董事長救了……」
「我能問問你跟這所學校的關係嗎?」
羅斯爾手拿著劃壞的內臟,隨手塞進一個奇怪的罐子,仔細一看,羅斯爾的失敗不只一次,這讓我開始懷疑張盈枋所說的,親眼目睹慘案發生到現在,並沒有任何一個環節事和他所說的吻合。
也就是說,張盈枋可能是聽其他人敘述的,並非自己親眼所見,而這些學生早有一套編制的說詞,所以也不容易發現破綻,這件事真實的樣貌就只有完整參與的人才知道。
羅斯爾拿出手術縫合傷疤的線和工具,把開膛過的屍體縫起來,隨後又將屍體的外衣穿回去,若無其事地走到另一具屍體前面,繼續執行著他所謂的『練習』。
「我跟學校沒有任何關係,但我跟董事長事雇傭關係,他救我的命,讓我學習知識,而我是他的專用禮儀師、無照庸醫……」
「這段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間學校並沒有你想的這麼單純,許多骯髒的事並沒有浮上檯面。」
羅斯爾挖出肝臟,像是在跟我炫耀作品般的拿到我的面前,忍著想吐的感覺,將頭撇去一邊,盡可能的不去看那血肉模糊的內臟,摀住口鼻,卻還是抵擋不住這血腥的味道。
「真是掃興……跟爾文兄一樣,看都不看一眼我為他準備的禮物。」
將肝臟放進一個空罐子中,隨後蹲在那缸屍體前面,近距離欣賞著裡面的屍體,整體畫面詭異又獵奇,不用問也知道,這個『藝術品』肯定是出自羅斯爾之手。
「為什麼會想準備一具屍體當作李爾文的生日禮物?」
「因為……這傢伙跟爾文兄長很像,好奇他看到會如何反應……雖然他並沒有這麼喜歡標本,但這次我這麼用心……會喜歡吧?」
你浸泡在福馬林理的就是我那時空的理爾文啊!四捨五入就等於你把李爾文本人屍體泡在缸裡,你認為這個時空的李爾文收到這個禮物會高興嗎?真是佩服這傢伙的腦迴路。
「你之前該不會就送一堆『標本給』他了吧?」
「嗯……只是之前都是送動物的……」
「看來你跟姓李的那兩隻感情很好。」
羅斯爾點了點頭,處裡著罐中的肝臟,手法稱不上熟練,但也有著一定的水準,只是……這樣做東西真的不會腐爛嗎?我記得這些操作要在無菌的空間執行吧?不然有菌進去,這樣便失去了保存的效果。
「我從小跟著他們一起長大,董事長對我也很好,常常會拿來一堆樣本給我練習,動物、人類各式各樣都有,每次董事長受傷時,也是我幫他處理的,只是有時候會有不合理的要求而已……」
「你說的這些要求就已經夠不合理了,還有什麼比這些來的更無理?」
「剛剛說的都是為了醫學的練習,但董事長有時會叫我去他房間玩一些奇怪的東西,說我長得比女人來的漂亮,還會做一些奇怪的事,然後要我陪他一起睡覺之類的……」
這聽起來就是出軌啊!只是他出軌對象是個男的,還是說他口中講的董事長是女的?那這樣這給雙李的父親戴的綠帽真大頂,都不怕哪天被發現追殺嗎?只能說貴圈真亂……
「董事長是……」
「那兩個的父親,他很溫柔,每次對我都輕輕柔柔的,他說等我長大就讓我當副會長,做他『賢內助』,不管是公事還是枕邊人,希望我可以參與他人生中的每一刻……」
「你跟董事長的關係好到超越貴人該有的情吧?真意外他會以這種方式看你,真特別……」
這傢伙毫無保留的跟我說了這麼多的祕密,聽起來也不向假的,現在的羅斯爾的神經真的大條成這樣嗎?連這麼隱私的事都跟我說了,他的腦子究竟在盤算著什麼?
還有就是這段關係,應該讓董事長夫人蒙羞到無地自容吧!自己的老公出軌對象是曾經救過的一個學生,這資訊量也太爆炸了,本以為他只是喜歡以屍體為伍的心理變態,但現在聽起來更像是被董事長玩壞的玩具。
羅斯爾將弄好的罐裝肝臟的到我的面前,炫耀一番之後走到了櫃子前,小心翼翼地放進櫃子中,隨後心滿意足地收拾著工具,看來是要去尋找下一件可以創作成藝術品的屍體。
「看起來你要轉移陣地了,那我也該離開了。」
說完我便走向門口,將手搭在門把上,但卻覺得有些不對勁,總感覺門外有殺機,就等著我開門,而羅斯爾收東西的動作也停了,看來是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用攏長的故事試圖拖住我,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是要走嗎?怎麼走到門前又停住了?」
「你以為我不會察覺嗎?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天真了?」
開門瞬間!快速地向旁邊躲去,站在門後的傢伙瞬間撲了進來,而我也順勢看清楚了他的樣貌,但此人並不是兩個姓李的傢伙,而是拿著刀,全身血腥味的家長會副會長。
「我的兩個兒子就是命喪於你對吧?我要以命還命!」
本想往後躲閃,卻不料踩到後面的器材,一個沒站穩的跌坐在地上,殺紅眼的副會長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銳利的刀直接刺進腹部,腦子瞬間無法思考,逃也逃不開,想掙脫根本不可能。
「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爾文兄真是太有效率了……副會長真是謝謝您,不然我還不知道我要被困在這裡多久,這傢伙實在太殘忍了……差點也要命喪於此……」
「不怕!我帶你回他兩身邊,這個惡人離死不遠了。」
我居然被這三個人算計了……我的人生只能止步於此了嗎?我最後還是死了嗎?沒想到會是這種死法,我真是有用的事情一件也沒做,最終還是讓這件事情發生了,真是太讓我意外了……
視野逐漸朦朧,閉上眼懷念著跟張盈枋各種點滴過往,第一次覺得世界是如此的安靜,安靜的令我快要窒息,明明是夏天,窗戶吹來的風是如此的清涼,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啊~你不要過來啊!」
門外傳來慘叫,究竟誰更像殺人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