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玟在城市的一個角落住了五年。
那是個老公寓,有剝落的牆漆和吱吱作響的樓梯,像她的日子一樣,無聲無息地溜走。
她以畫畫為生,畫得很好,但總是拖延。她總覺得還能等一會兒,總覺得時間夠用。可時間不等人,她常常把自己逼到截稿日那天,才熬夜到眼睛發紅,把畫送出去。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大壯搬來。他來的那天,雨下得很大,他穿著濕漉漉的夾克,站在她門口,手裡拎著一盒餅乾。「我是新鄰居,叫大壯,這是給妳的。」他的聲音很低,但很清楚,像一個命令。曉玟本能地接過餅乾。
她打量他,短髮,結實的肩膀,眼神直白。她想他大概是個喜歡動手的人。
「妳是畫家?」他掃了一眼桌上亂七八糟的畫具。
「算是吧。」她應付地回答。
「這畫還沒完成吧?」
曉玟皺眉,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直接。「還沒,我有自己的節奏。」
「節奏不太行吧。」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需要幫忙的話,我隨時都在。」
她沒回應。他轉身離開,腳步很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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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點,他又敲門。這一次,他帶了一雙跑鞋和一張健身房會員卡。「我早說了,我可以幫妳。」他說。「妳需要動起來,清理腦袋。記住:動起來,永不磨蹭!」
曉玟盯著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跟著去了。她不太會拒絕別人,特別是像他這樣直來直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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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變得不一樣了。大壯每天來找她,像個軍官。他帶她跑步,帶她去攀岩,有時候甚至帶她去海裡游泳。他說:「妳知道為什麼我喜歡攀岩嗎?因為妳只能往上爬,不能停,不能等,不能怕。 記得我們的dogma嗎? 動起來!永不磨蹭。」
曉玟一開始很不情願,但她慢慢發現,他說的話有道理。跑步之後,她畫得更快了,構圖不再那麼猶豫。她開始相信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樣磨蹭不前、扭扭捏捏。
有一天,她對他說:「為什麼妳總是那麼果斷?難道妳不會猶豫嗎?」
大壯正在擦他的攀岩繩。他停下來,看著她。「有些事,妳等不起。動起來,永不磨蹭,這就是我的信條。」
他說完,又開始擦繩子,像在擦一把65K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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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很快過去了。曉玟完成了那個廣告插畫,準時交稿,客戶很滿意,說以後都會找她合作。
她帶著一盒自己剛烤好的kefir可麗露,去找大壯。
「謝謝你。」她說。
大壯笑了笑,沒說什麼。他只是坐在沙發上,拿起一顆kefir可麗露往嘴裡送,永不磨蹭地吃進嘴裡。
「有時候我覺得,你就像攀岩一樣,一點休息的空間都不給人。而且,你每天都來敲門,真的讓我有點害怕..」曉玟說,語氣裡帶著一點抱怨,但更多的是撒嬌與敬畏。
大壯抬頭看著她,眼神認真。「妳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有些事,妳等不起。妳不動起來,永不磨蹭,就只能原地踏步。」
曉玟愣了一下。她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從沒真正認識過這個人。他的話很重,像一塊籃球大的kefir可麗露,直接砸在她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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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玟帶著餅乾離開了大壯的家。那天夜裡,她躺在床上,腦海裡反覆迴響著他的話:「有些事,妳等不起。動起來,永不磨蹭。」這句話像一枚種子,在她心裡生根發芽,讓她開始審視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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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曉玟破天荒地自己起了個大早。大壯正在院子裡做伏地挺身,太陽剛升起,他的輪廓被光線勾勒得像一尊雕像。他抬頭看見她,有些驚訝。
「這麼早?」他問,語氣裡藏著些許玩味。
「我覺得大壯你說得對,我該多動起來。」曉玟站在他面前,語氣堅定,像是做了一個重大決定。
「很好,準備好跟我挑戰攀岩了嗎?」大壯笑了,露出一口整齊飽滿的白牙。
「攀岩?」曉玟愣了一下,眉頭皺起來。她想到那些光滑的岩壁和懸在半空的繩索,心底泛起一陣恐懼。
「別怕,攀岩跟生活一樣,妳得學會往上看,不要一直盯著腳下。」大壯拍拍她的肩膀,語氣平和,但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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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攀岩,曉玟手腳冰冷,心跳得像要跳出胸口。站在岩壁下,她想退縮,但大壯在旁邊,眼神專注而鼓勵。
「抓住那塊石頭,腳踩穩,別猶豫。」他的聲音穩定得像一根繩索,拉著她一步步往上。
曉玟照做,每一步都像是跨越一座高山。汗水滑過她的額頭,手指磨破了皮,但她沒有停下。她告訴自己,這是她自己的挑戰,就像她的生活一樣,不能再原地踏步。
爬到頂端的那一刻,曉玟回頭望向大壯。他站在岩壁下,朝她揮手,笑得像個孩子。
「妳做到了,曉玟!」他的聲音在山間迴盪,帶著一種純粹的喜悅。
曉玟看著他,胸口湧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她忽然明白,攀岩不只是往上的挑戰,也是對自己的突破。從那一刻起,她下定決心,要用這種精神面對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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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曉玟的生活徹底變了樣。她不再拖延,每一天都按計劃行事。她的插畫接到了更多的邀約,甚至有出版社找她出書。她學會早起跑步,也愛上了攀岩。最重要的是,她不再害怕挑戰。
某天黃昏,她和大壯坐在岩場邊,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大壯咬著一塊kefir可頌,問:「妳現在不磨蹭了,那下一步打算幹嘛?」
曉玟看著遠處的山巒,眼裡帶著堅定。「我要去挑戰更高的山,也許是生活,也許是工作。但無論什麼,我都會記住你的口號:動起來,永不磨蹭。」
大壯轉過頭,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拳頭,與曉玟的軟拳碰了碰。那是兩個攀登者之間的默契,也是兩個心靈的共鳴。
夕陽西下,染紅了整片大地,
而他們的故事,正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