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淡,清晨的霧氣瀰漫在村莊周圍,給一切染上一層朦朧的灰白色。凌若秋點燃油燈,坐在村中破舊的屋內,翻閱從祠堂帶回的記錄。油燈的微光跳動,映照在發黃的紙頁上,讓那些古老的文字帶著一絲滄桑的重量。
冊子的每一頁都記載著村子百年前的故事:風水大師施虞成如何佈局,如何以一名年輕女子的性命為代價,鎮壓了這片地脈的不穩定。
「這局需要活祭,以靈魂鎮壓地脈動盪,但那女子死後怨氣未散,反而成為整個局中最深的隱患。」她的指尖輕輕劃過記錄,眉頭越皺越緊。
冊子的一段記錄特別醒目,上面提到,這風水局不僅是用來鎮壓地脈,更是一個封印,鎖住了某種極為危險的存在。而施虞成佈局的初衷,並非全然是為了村子的安寧。
「施虞成……你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凌若秋喃喃自語,翻到冊子的最後幾頁,發現一段隱秘的記錄。
「封印啟動後,地脈得以穩定,然代價沉重,祭品之怨無法平息,其餘符咒與術法殘留,皆指向一處——寧州南麓,封龍古墓。」
她的心中一震,目光凝聚在「封龍古墓」四個字上。她曾聽師父提起過,封龍古墓乃一處隱藏的禁地,傳說是古代某位皇族成員的長眠之所,內藏無數秘密與危險。
「師姐留下的銅牌,也是指向這裡。」她低聲道,將銅牌放在桌上,與記錄中的描述仔細比對。
銅牌的正面刻著一個古老的八卦圖案,與記錄中的風水局設計完全吻合。而背面的文字——「要尋找真相,就走進下一個局」——則讓她更加確信,師姐的失蹤與封龍古墓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翻閱完記錄後,凌若秋將冊子合上,手輕輕撫過泛黃的封面,眼中透著堅定。她將銅牌與符咒收回符咒袋中,正準備稍作歇息,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她瞬間警覺,伸手握住桃木劍,緩緩站起身。房間內的燈光映照出她冷峻的面容,她的腳步輕如落葉,無聲無息地來到窗邊,推開窗戶,月光下,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祠堂前。
那是一名年輕的村民,他的站姿僵硬,雙眼空洞無神,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月光照耀下,他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極長,卻不自然地扭曲。
凌若秋冷冷地注視著他,手中的桃木劍微微抬起:「你在做什麼?」
那村民沒有回答,只是舉起手中的匕首,嘴中念著含糊不清的詞語:「祭品……封印……重啟……」
突然,他高舉匕首,猛地朝自己胸口刺去!
凌若秋眼疾手快,揮劍斬斷匕首,匕首落地發出刺耳的金屬聲,村民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像失去了支撐般倒在地上。
她蹲下身檢查,發現村民的脈搏微弱,臉上依然掛著詭異的笑容,但呼吸平穩,似乎只是昏迷。
「他被操控了。」她低聲自語,目光轉向祠堂方向,眼中多了一絲警惕。
凌若秋推開祠堂的大門,發現裡面一片昏暗,空氣中彷彿滲透著濃濃的寒意。牆壁上供奉的牌位散發出淡淡的紅光,那光芒幽幽閃爍,給整個空間平添了幾分詭異。
她舉起燈籠,走近牌位,發現每個牌位底部都刻著相同的符號,那些符號與記錄中描述的古老符文完全一致。
「這些牌位,不只是紀念族人,還是封印的一部分。」她冷聲道,目光在每個牌位上停留片刻,隨即取出鎮靈符,一張張貼在那些符號上。
當鎮靈符燃燒時,祠堂內響起一陣低沉的耳語聲,那些聲音模糊不清,像是無數人同時在低語,隨後戛然而止。
紅光瞬間熄滅,祠堂內恢復了平靜,但凌若秋知道,這裡的秘密遠不止於此。
她走出祠堂,抬頭望向夜空,月光灑在她的身上,但她的影子卻顯得格外孤單。
「這村子是風水局的一部分,而封龍古墓,可能是最終的核心。」她低語,目光中透著決絕。
天色微亮,凌若秋整理好所有記錄與物品,準備離開村子。村民們早早聚集在村口,目送著她的背影。雖然沒有人敢開口挽留,但他們的目光中卻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既有敬畏,也有恐懼。
族長拄著拐杖走上前,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激與愧疚:「道長,您做了我們幾代人都不敢做的事……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欠您一個道謝。」
凌若秋微微頷首,冷冷地說:「你們欠的不是我,而是那名被活祭的女子,以及被這場局吞噬的無辜生命。」
族長低下頭,沒有回話。
凌若秋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踏上通往寧州的道路。背後,村莊逐漸被晨霧吞沒,她的背影則越來越清晰,步伐堅定而穩重。
行至山路,晨光穿透層層山巒,灑在她的臉上。她從符咒袋中取出銅牌,緊緊握在手中。
「師姐,若這風水局的源頭在封龍古墓,我一定會找到你留下的真相。」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風聲從耳邊掠過,帶著一絲冷意。她收起銅牌,握緊桃木劍,繼續朝著寧州的方向邁進。
遠方的天空隱約透出一片濃重的陰雲,彷彿在警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