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其

即寽。

聽著他們描述噩夢。

原來那種場景會是噩夢。

學會了害怕那種場景。

理解人們所說的夢。

然而，如果一昧的害怕，那就不用睡覺了。

只要從夢中醒來，有多少夢境會是「噩夢」。

這裡只是大千的三千夢。

活在夢中的時間比醒來還多。

醒來的時候，是意識休假的時候。

所以害怕噩夢，是否是害怕工作？

「讓我想起道君的工作。」

——建議你不要這樣思考。

「灼千層⋯⋯好聽的名字，像是草莓口味的蛋糕。」

「我好奇，人們有沒有想過，其實可能是上地獄，而不是下地獄。」

「當大家飄起來，成為千層蛋糕裡的層層果醬。」

——你冷靜點。

——你怎麼了？

九陽給他看了什麼吧。

「我的工作要來了嗎？」

你有什麼能耐？

「沒有。」

那你什麼都做不了啊。

「打泥，那是什麼。」

你別再回想了。

夢只是夢，你的精神明明蠻穩定的啊。

——陰在編排。

你可以警惕一下嗎？

我可不希望他醒來時嚷嚷那些不好吃的東西。

「食槽。」

很久沒有提到這個了。

「你很久沒有提到過，為什麼？」

因為你想要其他的論點，還有，你不想看到大因，我就把他封起來了。

「精神的自我催眠真是麻煩。」

「我感到好奇和有趣，但又不想真的看到或聽到什麼。」

「很愚蠢呢。」

嗯⋯⋯是很白痴，但我們不都這樣陪你鬧了嗎？

你想要什麼呢？

或是說，陰，你想要編排什麼樣的意識？

你不要牽扯太多九以上的場景好嗎？那種概念我們要調頻回來很費功夫。

「這不是有點無聊嗎？」

你最近明明有事情可以做。

「但是地獄圖又不是我給的靈感。」

「我只是幫忙把路線連起來。」

「弄錯的是這個白痴，我們都知道，你幹嘛怪到我身上？」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讓陰影更深。

「說到這個，我有個疑問，是誰提到閻王的概念？」

不知道，明面那邊的事情吧。

「道君，你應該知道吧？」

——只是妄想而已。

「哦吼，好的，那麼我們這幾天在那邊打泥，只是因為某些突如其來的妄想影響了夢境，我們在夢裡打卡上班，就是為了嚇自己。」

「破解了，這樣沒有問題了吧？因。」

⋯⋯

「打泥到底是什麼？」

「這是個好問題，你好奇嗎？」

「有點？但又覺得不知道也好。」

「我們可以請最擅長編輯的因來為你編造故事。」

唉⋯⋯

「就是蛋糕上的鮮奶油。」

「嗯？？陽？」

「我不想要過多討論這個，陰，你安靜一點。」

你在幹嘛啊⋯⋯

「應該是最近的話題太無聊了。」

「陰想找點樂子了。」

我看他已經找到樂子了，但被你壓下去。

你何不讓他過過癮？

「你認真？於我而言，倒也可以。」

不然他時不時冒出來我也很煩。

「嗯⋯⋯那我給一點方向吧。」

請說。

「泥巴是魂魄，打泥，就是塑形三魂七魄。」

「泥漿灌出來之後，靈魂就可以附著上去。」

而這些泥巴的原料，是從土裡聚集起來的地魂。

「看來我們是混凝土打工人？」

呃⋯⋯

「你執起泥巴，甩了出去。」

「我們是質檢人員。」

「將那些泥土抹在千層間上，因嚐嚐看味道，再評價泥土的質量。」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閻王這個詞語。」

「我們應該只是美食評論家。」

——你這樣胡言亂語真的可以嗎？

「你覺得那是噩夢嗎？」

「在夢裡我覺得很正常，醒來後意識到不對勁。」

「你想多了，大三千本來就是戳戳樂，你會隨機抽到一些奇怪的層間，這本來就很正常。」

噗呲，戳戳樂？我喜歡這個說法。

「以人類的思維當然無法理解，所以我們應該有請陰幫你把人本以外的境遇都人世化，方便你理解，以及避免驚嚇到你。」

「你的意思是怪我沒做好安全模式？」

「我不確定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偶爾會故意弄點怪奇事件的畫面。」

你們陰、陽要吵的話不要在我這邊可以嗎？

「可以，我方向給你了，看你怎麼發揮吧。」

嗯⋯⋯

戳戳樂⋯⋯我覺得這個說法挺好欸。

大三千戳戳樂，一格一塊錢～

——你看來真的挺喜歡？

陽是個無聊的傢伙，但他有時候也會蹦出一點巧思。

泥塑是地魂所聚，虧他敢這麼設定。

——設定。

當然，要胡編亂造的前提就是先編出設定來。

喂，你有什麼好玩的說法？

「三塊丟上面、四塊丟下面，丟完後壓模板，然後下一個⋯⋯」

這就是你去工廠看到的？

你是去體驗打泥是吧？這好玩嗎？

「聽說以後願意轉世成人的靈魂會大量減少，還需要打這麼多泥塑嗎？」

以後是多以後？更何況又不是只有這個世界需要人模，到處都可以分發啊。

「為什麼要設定這個？靈魂不是不需要實體嗎？」

你覺得這些泥是實體嗎？

「好像也不是，那是什麼？」

依你看，你覺得泥的材質比較像什麼？

「燃燒著的水，或是凝固的煙之類。」

「九陽說這些是魂魄？」

「魂魄跟靈魂的差別是什麼？」

嗯⋯⋯

魂魄是鮮奶油，靈魂是打發的鮮奶油。

「⋯⋯」

意識可以給靈魂上口味。

加入意識，鮮奶油就會有口味。

也就是說，千層蛋糕裡的醬料就是這樣製作的。

——不知所云。

你明明就聽得懂。

「千層蛋糕⋯⋯為什麼會是地獄啊？」

其實不是這樣的。

「啊？」

並沒有絕對的地獄。

大三千只是很多隔間很多世界，並沒有定義哪一間是天堂、哪一間是地獄，這是使用者自己給出的標題。

同一個層間，裡頭生活著的物種都可以認定其所在的地方是天堂還是地獄。

對於大三千來說，那就是只是一格戳戳樂而已，每一格的價值當然會因為內容物而有所不同，但每一格的價格都是一樣的。

你認為自己身處地獄，那不用「下」地獄，你就「在」地獄，同理，你可以認為自己身處天堂。

「應該是不同的概念，會有下地獄的說法，是因為覺得死後可能得換個地方受罰之類的。」

討債哪裡都可以討啊。

如果有誰欠債，那他就算去了天堂環境，還是可以被追債的搞到他認為自己在地獄裡。

「哦⋯⋯那閻王的概念是怎麼回事？」

這我不知道，是誰搞了這麼個不好處理的概念？

「嗯⋯⋯」

好吧，那我建議你就聽取九陽的意思，把這個作為美食評論家來看待吧？

對了，你知道為什麼要建議人們逐漸開始接觸靈感嗎？

「怎麼突然提這個？」

人要知道自己好不好吃。

因為靈魂被哪一方吃掉，將會是戳戳樂的遊戲重點。

雖然很多人說以後不想再來到這個世界，但他們未必再有以後，你也是喔。

你真的以為自己的意識不會消失，或是可以消失嗎？

如果你是蛋糕，那麼成為盤中餐、廚餘、還是腐爛，不是你可以決定的呢。

「這我知道。」

而可以推銷自己的方式，就是透過靈感去散發魅力。

蛋糕的香氣，會吸引客戶。

當然、不是所有東西都是蛋糕。

嘻嘻嘻嘻。

「是泥⋯⋯」

是呀，是泥，玩泥巴好玩嗎？哈哈哈。

「⋯⋯」

你知道泥巴通常的下場了，這才是陰幫你安排引渡的去向。

他是在告訴你，不管你可能不想再入世、還是想要脫離世界層間，如果你只是泥，那就是可以回收再利用的泥巴而已。

你的三魂七魄會被重新泥塑，形成一個新的土人進入輪迴，然後⋯⋯由你自己認知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都在這個戳戳樂之中。

大三千就是這樣好玩的地方，是個蛋糕櫥櫃，像灼千層這樣的草莓蛋糕，有一排排呢。

「⋯⋯編得很嗨。」

「你也許沒意識到，我們不曾在此提起過大三千。」

嗯哼，有個更親切的名稱。

食槽。

我是這麼說的。

你介意嗎？

「應該沒差吧⋯⋯」

「歡喜都見縫插針的明證了，這是自在提出的名詞。」

他們在加強這面向的靈感。

「雖然你沉寂了，但他們卻越來越穩固。」

「是我需要這樣的心靈支持嗎？」

陽，你把我們當工具使用。

對你而言，心靈、意識，都是籌碼。

用來達成人生目標的籌碼。

「我有什麼人生目標嗎？」

呵呵。

別人可能搞不懂你在耍什麼花樣，但我們都是「我」啊。

你真的相信有什麼神靈嗎？

只在你需要的時候才會啟用。

自己收斂點。

你騙自己大多是為了好玩，但要是不小心呼嚨到別人，那可就麻煩了。

「也不是我故意要說的玄乎，這些就是我的慣用詞語。」

「⋯⋯我有說什麼太誇張的東西嗎？」

唉⋯⋯讓他人體驗到你的虛妄，這還不誇張嗎？

「只是幻夢。」

夢境層層間，淺層的幻夢便是開始。

我們不是來招攬生意的，不需要談業務。

我們只是來觀望這場森林火災的看客。

林中的一隻小鳥。

並與之共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