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草莓的時數不穩,我們工頭找了另一個團隊,如果有臨時的工作,會前一天通知,星期六晚上填寫合約和個人資料,就能在APP上查看排班的內容和時間,我們第一份要做的是種小花椰菜苗。
小花椰菜根據Google大神的說法是它是芥藍和花椰菜的雜交品種,像是縮小版的花椰菜,但莖更長,英文名broccolini,或baby broccoli,暱稱叫小花,我吃過一次,莖的味道偏甜,葉子帶點芥藍香氣,超市一小把就要賣2澳(約40元台幣),屬於較昂貴的蔬菜。
小花椰菜場的種苗點居然在我們草莓場的後方,大約25分鐘的車程,種花椰菜主要有兩種工作,一種是坐在車上把苗丟進機器裡,要跟著打樁機的節奏把板上的苗丟到機器洞裡,如果錯過,下面走路的人就會手種下去土裡的空洞。工作車的前端可以鏟起長方體的架子,上面有排列整齊的苗,後方則是像雲霄飛車的椅子,共有六個,工作車按下某個按鈕會懸空,我在後方看得目瞪口呆,簡直像是啟動儀式,下秒他們就要飛向空中那般;接著工作車到達指定地點,一把他們放下,打樁機器就開始運轉,只見上面的人忙著從苗板拿小苗丟進機器裡。
除了機器卡土,或是換路的空擋,其它時間需要直盯著洞和苗,完全無法休息,連續丟六個小時的Y說手痠到舉不起來。
另一個工作比較輕鬆的工作就是在地上走,看到苗沒有種好就把它埋好,如果上面的人有跟上節奏,底下的人就會很輕鬆,就像散步一樣,上半場我被分配的路很多漏苗,需要一直彎腰重種,速度慢其他人一大截,後來有另外三個人一起協助,大家的工作量減半,輕鬆非常多。
從上午八點半到下午六點,天氣和任賢齊的〈再出發〉一樣:「風大雨大太陽大」,羽絨外套乾了又濕、濕了又乾,即便帶著帽子,太陽穴還是被風打的隱隱作痛,但和紅莓維護和採小花相比,輕鬆非常非常多了。只可惜這份單調的工作只上兩天,隔天我們得回去包草莓,無法再享有長時數的工作,我的大腿在12小時後開始發痠,蹲下感到吃力,而回家洗澡時,眼睛裡都是咖啡色的眼屎。
一日的小花種苗讓我們從包裝場的密閉空間走向戶外,回程工作車載著我們所有人破風前行,我站在駕駛座的踏板上,嗅著空氣裡的泥土氣味,起伏的丘陵連綿不絕,像電腦的預設桌面,一朵朵小苗們為樸實土壤鋪上綠絨地毯,直到盡頭都沒能望穿今日的成果。自由和廣袤的誘惑,像極歌裡說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那麼遠方的田野生活,能活出詩的跳躍灑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