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早為膾炙人口的名作,尤其紅玫瑰與白玫瑰的比喻奇巧辛辣,廣為流傳。「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近來中國網劇常提及的白月光,多指男主角心底可望不可及之人,通常是初戀,便由此轉化。張愛玲儘管謝世多年,然而她的影響從未消失。
不過《紅玫瑰與白玫瑰》讓我印象最深的,卻是振保因家常瑣事不順,隨口責罵烟鸝的閒話「人笨凡事難」。每每在社交媒體發現又有人談論張愛玲金句,我總是補上「人笨凡事難」。儘管迴響寥寥,但我覺得它是被低估的張愛玲金句。
世間總有鬧不完的蠢人蠢事,讓我忍不住想起「人笨凡事難」。然而,年過半百學書學劍不成,我亦不時以「人笨凡事難」自嘲,學習自嘲多少讓心情鬆綁。
人到中年,對世界、對自己的看法逐漸改變,多數人其實平庸。接受能力才華不如預期,然後好好與自己相處,心境較為坦然。並非鼓吹躺平,而是了解努力未必獲得相應成果,但仍願意繼續拚搏一些什麼。
與其追名逐利,與親友無止盡的比較,不如坦然接受「人笨凡事難」。不夠成功的人生,亦有值得留戀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