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隧道漆黑,吸入每條經過的光線,風吹著嘎吱作響,軌道也忍不住起身查看來人。 一名男子衣衫凌亂、神情恍惚,光著腳就這樣蹣跚的向前走,一步又一步,緩慢又拖沓。
張了嘴喃喃自語了幾番,突然揮舞著雙臂,朝向黑暗幽長的山洞口大喊:
「五郎底勒謀!」
迴盪在山谷的空洞回音,再沒有人回應。而遠方疾駛而來的巨獸,伴隨著框啷、框啷的轟隆隆聲,頃刻間就來到眼前。
「嗚— — — — —。」長鳴笛警示聲大響,聽見的人也聽不見。
車廂內突然劇烈晃動,乘客被突如其來的煞車慣性給推擠,東倒西歪的倉促只可以驚惶,尖叫聲此起彼落,跌坐在地上的乘客好不容易站起,又得匍匐的尋找掉落物。
火車停止後,才總算有人看向窗外,試著找找這意外的發生原因,窗外依舊陽光明媚,絲毫沒有陰鬱,風景也如往常無聊枯燥,玻璃前堆滿看向窗外的臉,一時之間又像一群遠足的孩子,捂著口鼻像是檢查自己的傷,也似遮擋藏不住的竊喜。
畢竟生活被迫按下了暫停鍵,抓到機會的人就懂得喘息。
新聞快訊插播:
「男子疑似精神恍惚,火車隧道前當場身亡......」
「警方初步調查,男子身份不明,目擊者稱其行為怪異。目前,火車行駛已恢復正常,但事故原因尚待進一步釐清。」
「接著讓我們回到這則引發關注的議題:知名政治人物涉嫌貪污,檢方聲請羈押......」
月台上, 一名揹著書包的學生戴著平光眼鏡,不耐地滑動手機,滑掉一篇又一篇對他來說枯索無味的新聞,嘖關我屁事喔。他心想。最終畫面停在不知名的主播熱舞上。
一名中年婦女推著菜籃車對著站務人員大吼大叫,說自己時間被耽誤了誰要出來負責,無奈的人員陪著笑臉也只能盡力安撫。又不關我的事媽的。她心想。望向髒舊的月台時刻表,斗大的紅字寫著晚153分。
鐵軌下, 一群應急小組與清潔人員正在清理火車下的碎塊,有人闔掌後繼續動作,有人拍照完離開,專業的分工試著壓住欲衝破的死寂,每一刻的沉默都是一塊壓抑,重重地壓在眾人心頭。
唉好想回家阿。有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