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幸運 》

自由副刊 2024/4/8

如果我跟你說我褲襠裡有蛇你信嗎？

我覺得有條蛇在我褲子裡。牠纏繞著我的腿，從右腿往左腿爬，穿過褲襠，現在蛇頭待在我左側大腿根……或是被卡住了。

雖然牠現在一動不動，但蛇信偶爾吞吐，那分岔的舌尖碰觸到我的皮膚，又癢又麻，有幾次我差點兒張嘴叫出來……不是舒服那種你懂嗎，是恐怖！我完全不敢動啊，擔心一動牠便會張嘴咬下去。

我就剛剛趴著睡了一下，醒來時還想說這覺睡得真不錯，結果呢。牠一定是從我褲管鑽進去的，因為我穿了一條寬鬆褲子，我不應該穿寬鬆褲子嗎？如果穿緊身褲是不是就沒事了？為什麼牠找上我呢？冷嗎？冷的話不是應該找個皮肉肥厚點的；我這麼瘦溫度肯定不高，搞半天還是褲子的問題嗎？

我不敢自己抓蛇，也不敢貿然跟別人訴苦，我能怎麼說呢？「不好意思，可能有條蛇在我褲子裡，可以麻煩您幫我確認嗎？謝謝。」你懂我的意思嗎？不管是男是女，大人或小孩，聽到這句話都會覺得我有問題，脾氣差的男人可能還會罵我或打我；女人可能會尖叫會報警，然後驚動了這條蛇，讓牠咬我一口，或許這一切還會讓我上新聞；現代人活得太乏味，每天都在等這種趣聞讓自己開心……

我盯著手機，在心中無數次地推演該用什麼方式闡述我的困境，想著要打給誰訴苦求救……我一動不動地坐著，考慮人的事和蛇的事，想著蛇到底要幹什麼；或許牠待一陣子覺得冷自己便走了……想著……想著……一直到現在我還持續思考著，動都不敢動，我待在這裡兩個多小時了吧……好在我還可以滑手機，真是幸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