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喵,他不是我人生的第一隻喵喵,也不是陪伴我最長時間的喵喵,但在我三十多年來的歲月裡,他絕對是我遇過最善解人意的貓,無庸置疑。
九年前,我在散步時,無意間邂逅了正在路邊嚶嚶哭泣的小黑貓,他那時只有巴掌大,還瘦骨嶙峋的,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攀著我的褲腳不放,從此我們便立下不解之緣。
小黑貓真的太瘦弱,眼睛不僅受到感染,還在生死存亡之際,我雖然擔憂,但也只能將小黑貓託付給動物醫院治療,盡人事了,其它的便也只好聽天命。
都說菜市場名,比較好養大,於是我便幫他取了名字叫「阿喵」。
他也很爭氣,在動物醫院治療了三天後,便康復出院。
阿喵就這樣在我家落腳下來。
我因為還要經營彩券行,所以每天都帶著他陪我一起上下班,他這個店長也當得稱職,開店了就巡店,客人來了,他就起身去討摸摸,招攬生意。
說來神奇,在撿到阿喵的隔天後,店裡便開出了今彩頭獎,我也曾經夢到,阿喵在夢中告訴我說,他是麒麟轉世。
種種跡象,或許不能說明什麼,但阿喵在我跟許多客人的心中,他就是這麼特別。
店裡的合約到期後,我毅然而然結束了彩券行。
2024年,我陷入人生最黑暗的時期,憂鬱症再度向我襲來。
我和我媽多年經營的心血被巧取豪奪,我唯一的親人背叛我的信任,盜領了我七位數的存款。
中間實在發生好多事,我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利益」當前,情感跟倫理道德都是不值一提的。
父母早早就離世的我,一個人實在承擔好多好多。
不想再被用「家人」兩字情感勒索的我,斷絕了身邊有毒的關係,搬了出來。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大概就只剩下我的貓咪了吧,沒有了我,他們又該怎麼辦呢?
我們的一瞬間,就是毛小孩的一生。
我的情感重心便全部放在了貓咪身上。
我持續在創作,持續在整理閱讀心得,一方面是自渡,另一方面是希望藉由我的文章,能幫助跟我一樣陷入「靈魂暗夜」的人。
半年前,阿喵無預警地血栓,癱瘓了,看過幾間動物醫院,醫生都說不樂觀。
那時候,我在衛生局接受講師培訓課,在許多人不能理解的狀況下,我選擇放棄結訓,只為了能一直留在阿喵身邊,不留遺憾地照顧他。
我許願:「如果阿喵能康復起來,我這輩子就不吃牛肉跟羊肉。」。
如果他能健健康康,恢復往日精神,要我放棄再多又如何,他給我的愛是那麼周全,那麼無微不至,他也真的值得我這麼做。
後來,阿喵也真的奇蹟般地康復了,會走、會跑、還會跳,但我心底清楚,血栓是個隨時都會引爆的隱憂。
享受當下就好,珍惜和他相處的時光就好,我一直這麼想。
還記得以前上生死教育時,老師曾經這麼說:
「毛小孩離世時,很多人都會痛不欲生,那是因為,我們跟毛小孩之間的愛很純粹,不像人與人之間,有太多愛恨交織。」
人與人之間的往來參雜太多慾望跟算計,但我們對於毛小孩只有單純、透明、不求回報的愛。
後來,進入嚴寒的冬季,阿喵的狀況每況愈下。
這個冬天未免酷寒,心臟無力負荷的他逐漸不吃不喝,從能走路到一動也不動。
我知道,他的時間到了;我也知道,他是為了我強撐這半年。
我的孤單難過,他大抵能感同身受,但我卻因為不捨得、不忍分離,對他說:「再陪我一下下就好,再一下下好嗎?」
再陪我一起慶祝你的生日好嗎?
再陪我過聖誕節好嗎?
再陪我過新年好嗎?
昨天午後,阿喵進入彌留狀態,看著他微弱的氣息,我播放了「零極限」的歌,握住他的貓掌說:「阿喵,你不再是這副身體,你自由了。」
現在,他再也不能在我哭泣時,貼心地走到我身邊蹭蹭我,安慰我了。
有阿喵共度此生,我非常幸福,或許一切,就像《寵物與你的靈魂契約》寫的那樣:
「不管你有意識或無意識地規劃什麼經驗,你和你的動物經歷的一切,都有一個渴求的最終結果:去愛、去了解愛、去感受愛、去付出愛、去成為愛。」
聽說,天堂裡沒有不快樂的毛小孩,聽說我們還會在一起,只是以另一種形式,但阿喵,你知道嗎?我無時無刻不想念你。
#此篇文章獻給我愛貓阿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