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孩的牽掛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靈的世界,有時是無法用邏輯理性去解讀的。此文獻給那些曾經失去心愛毛孩的人。

大部分養寵物的人會將毛孩當家人。毛孩的生命短暫,人類難免要面對失去牠們的悲傷。當然,有些時候是主人先離世,這時被留下的毛孩無法理解主人的失蹤,牠們開始漫長的等待,像東京澀谷車站的忠犬八公那樣讓人心酸。如果有的選,我寧願由人類送走毛孩,好過毛孩痴等主人。當毛孩離世,主人越是悲傷想念,牠們則會放心不下的回望。牠們會用某些方式讓主人意識到牠們回來探望。

嘟嘟是姐姐的學生在實驗大樓草叢裡發現的米克斯。當時的估算小狗滿月不久,明顯被人遺棄。姐姐是該名碩士班學生的指導老師,而他自己家裡已有一狗,他母親不會答應他再收養一隻浪浪,於是他哀求姐姐收留那隻被棄的小狗。姐姐同為愛狗人,經不起學生的哀求點頭答應了。條件是學生先領回去幫忙照顧三個月,三個月後再接回家。學生點頭如搗蒜的說好。

嘟嘟從此與另外一隻柴犬小杜成為姐姐的家庭成員,這兩隻狗進家門的時間前後差半年。但聰明的嘟嘟老是管著小杜,而柴犬高冷的個性,對嘟嘟的行徑相應不理,也很少生氣。如此十年過去,兩毛孩一起老去,小杜在第十二年時先到彩虹橋報到。姐姐傷心之餘,心理準備嘟嘟會跟著離開,畢竟兩犬年紀相當。

嘟嘟本狗,主人拍攝

嘟嘟本狗,主人拍攝

奇妙的是小杜走了以後,嘟嘟顯得較先前有活力。牠獨佔主人全部的關愛,每天活得很開心。但萬事萬物有其時,沒有長生不老這件事,嘟嘟在第十六年時壽終正寢。不可避免的姐姐沉浸在失去嘟嘟的悲傷裡不能自拔。

有毛孩的人家有時會做一件事,就是幫牠們設置照明定時器,深恐下班晚了,毛孩在黑暗中感到孤單害怕。親戚裡一個養貓的晚輩,也是如此。其實貓並不具備一般人以為的「夜視能力」。

那時姊姊夫妻倆都晚下班,他們在客廳幫嘟嘟裝了定時裝置,設定傍晚五點半開燈。嘟嘟走後第二天,姐姐即關閉定時裝置。到第七天晚上七點多她打電話給我,問我是否去過她家,是否忘記關燈。她會這樣問是因我有她家的備份鎖鑰,他們出城不在時,我會去幫忙餵狗、遛狗。我回說沒有。

放下電話半晌,我打電話跟姐姐說:「燈開著,是嘟嘟讓妳知道牠回來看妳了。牠會因為妳的悲傷而牽掛著妳,妳不要再悲傷了,牠才能放心的走。」

姐姐因為愛狗,也歷經數隻毛孩的離去。這次,姐姐也許是比較快走出悲傷,也或是她不希望嘟嘟往彩虹橋的路上被耽擱,就盡快收拾心情。之後,那客廳的燈,再也沒有傍晚自動亮起。姐姐相信嘟嘟已抵達彩虹橋。 

類似情形發生在我大學同學身上。同學茱莉移民美國後第一隻狗是隻黃金獵犬哥弟。哥弟是隻養在庭院的毛孩,夜裡則睡在車庫。根據茱莉的描述,哥弟有時夜裡不睡,會玩弄車庫裡的東西發出「哐噹哐噹」的聲音。茱莉臥室在二樓,只要不吵到鄰居,她也就由著哥弟放電後自然會去休息。

時間到了,哥弟走了,茱莉很傷心,對哥弟的思念很深。那段日子,她在社區裡看到的每一隻狗,怎麼看都不順眼。哥弟走後尚未滿月的某夜,南加州在過冬,她居然覺得很熱,她在床上似夢似醒的聽到車庫傳來「哐噹哐噹」的聲音。第二天,直覺告訴她那是哥弟在車庫裡發出的聲音。聲音重複了幾晚,她覺得自己要放手了,好讓哥弟安心離去。之後的夜晚車庫回歸於寂靜。

當毛孩離去,家人通常不願再經歷此等哀痛,而不願意再養毛孩。但茱莉數年之後,因考量女兒懷孕,她將女兒的貴賓犬查理接回家中,於是查理又變成她的毛孩。查理與茱莉一同經歷新冠疫情。後因年事已高,疫情結束之際,查理在獸醫院離開人間。

那日,茱莉與先生返回沒有查理的家,開門進入玄關時,茱莉看著玄關櫃上的Nixplay (智慧型數位相框,見註一)說:「老公,這個相框怎麼很久沒有跑出查理的照片了?」說時遲,那時快,查理的照片出現了。有過先前的經驗,茱莉覺得那是查理要往彩虹橋前的道別:「茱莉不要傷心,我走了。」這次茱莉在心裡說:「查理一路走好。」(完)

 

〔註一〕

智慧型數位相框可任由使用者存入數位照片(或影片),該裝置會一直輪流播放相框裡存有的所有照片。該裝置可相容於平板電腦、 智慧型手機、個人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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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璧怡-avatar-img
2025/03/07
我同時間養了兩隻貓咪,第一隻才十歲就患上急病離開了,我心傷到不得了,久久都不能平復😢
時光-avatar-img
發文者
2025/03/08
黃璧怡 人與動物的連結(bond)是很微秒深沉的,有與動物長期相處,且熱愛動物的人都會認同。
李英華-avatar-img
2025/02/18
貓與狗是人類的好友,離世是至痛, 為它們禱告,可減少悲傷。
時光-avatar-img
發文者
2025/02/18
李英華 是吧,減少主人的悲傷.....。身邊有養毛孩的,毛孩走時,那種悲傷不下於對人的悲傷。
陽台觀察者-avatar-img
2025/02/19
覺得有牽有掛,就是愛的元素之一。這個元素總會伴隨人們很長的時間,久久再想起那些日子時,也恍如昨天。❤️ 喜歡看時光暖暖的故事。
時光-avatar-img
發文者
2025/02/19
陽台觀察者 「有牽有掛,就是愛的元素之一」說得很對。毛孩與主人這種連結是很難切斷的。所以就有了夫妻不再一同旅行,總要留一個在家陪伴毛孩,和無數像八公那樣的故事。 謝謝你喜歡我的文章。❤️
有哦!老咪離世後,家裡還是一直存在牠的味道🥲
時光-avatar-img
發文者
2025/02/19
林燃(創作小說家)沒看照片以前, 我以為林冬冬是狗。😄
野口夏-avatar-img
2025/02/19
我家三狗也曾來過我夢裡幾次,最早因意外而離開也是最年幼的娜,我永遠記得我與她分開的那一個夜晚,我哭得天旋地轉,原來人傷心流淚到極致是真的會暈睡過去,迷濛中,我真的感到她猶趴睡在我床邊,我一伸手就能觸及,但當時她身在動物醫院,待我真的醒轉過來,我忍不住滿眶的淚水,我知道,她就要走了,然後忘了確切是過了幾分鐘的時間,我接到獸醫師打來的電話,告訴我,娜走了。 後來妮跟奇離開這世界的時候,我極力也有幸都能在牠們身旁,我想他們一定在天上相逢了,過著雲朵一般輕盈的生活。我常跟雨兒說,他們也在天上造了一個家,一百年後等我們回家。
時光-avatar-img
發文者
2025/02/19
野口夏 娜那段真揪心。牠的確是來道別的,牠會希望你不要那麼傷心。還好後來的兩隻狗狗你都可以在旁送別。 對啊,牠們在某處等著與你再度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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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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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最無法抵擋的是時間,時間不斷的前進,微小的我們僅能以文字記錄那些過往的「時光」。美好或悲傷都是生命的印記。寫作是一種表達,一種分享,甚或是嘗試記錄那些漸漸逝去,但值得記憶的人事物。jshchu0@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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