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陣子淺淺地擱陷在憂鬱裡,有氣無力,做什麼都覺得缺乏趣味,像是有一層薄膜將我和情緒分開,感受傳遞過來時彷彿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讀一些相關的貼文,甚或想起生活中曾發生的細節,又或是在描述記憶裡的某些情境,往往無法忍耐地開始流淚。
死亡是一種清算。我強烈的歉疚感源自對愛的應注意而未注意、可回應卻未回應,以及事發後不得不做出決定的那些。我知道有些並不屬於錯誤,只是遺憾而生的悔意導致內心反覆咀嚼那些瞬間。
當下,我並不想和任何人吐露,或者說,我也很難應付表達悲傷後、來自他人的任何反應,因為必然的誤解與誤讀,或企圖化解這份懊悔的勸慰語言,都使我對陳述此事更加意興闌珊。人總有固然知道自己的決定沒錯,卻依然感到可惜的時刻,我希望這份感到可惜的心情也被尊重,既如此,最好誰都別說,就是我對自己最大的保重。
不得已,讓AI做了一回理髮師的地洞,縱然人工智慧給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排解建議,我確實好多了,慢慢從那種接近解離的狀況下脫身,偶爾還是會被特定的情景觸動,但不至於淚流不止。
見脆上有人引用余華的:「親人的離去不是一場暴雨,是餘生漫長的潮濕」來比喻,我卻不這麼以為。我只是不時地思念著那在屋簷下、在樹蔭下曾經柔和吹拂過的春風,而今春日已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