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以為這只是一種狀態——一種面對世界的方式,一種隱而未覺的情緒波動。我以為,它不過是我的思緒偶然飄移至某個陌生的維度,短暫地停駐,然後便會回歸原點。
然而,當我開始感受到她的害怕、疑惑、不解,那些本不屬於我的情緒竟如潮水般襲來,將我整個人吞沒。我才驚覺,這不是短暫的錯亂,而是一場無聲的滲透。
我是誰?
她叫小呱子,是這軀殼真正的主人。那麼,我呢?我是誰?
這個問題在腦海中炸裂,碎片四散,卻無法拼湊出答案。我開始意識到異樣,步伐變得沉重,像是有無形的手從中操控這一切,每一步都比想像中難受。彷彿我正行走於看不見的泥沼之中,每一次前進,泥漿便更深地吞噬我的存在,黏滯、冰冷,侵蝕著我的感知。
我要消失了嗎?我會消失嗎?
沒有人回答。時間流逝,卻未帶來任何改變,甚至連那微渺的希望也逐漸模糊。我以為,或許這只是一場短暫的紊亂,等過一陣子,一切都會復歸如初。可事實並非如此,那股力量不曾鬆手,反而愈發桎梏,如潮水緩慢而堅決地滲透、吞噬,像是無形的藤蔓,纏繞著我的意識,一圈一圈地勒緊,直至窒息。
我試圖掙扎,卻發現自己早已無法驅動這具身體。我感覺自己正一寸寸下沉,如同墨跡墜入深海,渙散、消融,再也無法收攏。聲音變得模糊,身體的知覺也在剝落,最終化作虛無。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過——抑或,我從未真正擁有過這副軀殼,只是個匆匆閃現的影子?
而她呢?她是否察覺到了我的存在?或者,對她而言,我僅僅是一場錯覺,一縷被晨光驅散的霧?
這場交替,是命運的更迭,還是她取代了我,還是我竊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