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礦坑深處,猩紅色的光輝自地底噴湧而上,宛如地獄火焰。破敗的支架與塌陷的岩壁構築出一幅詭異景象。整個空間似乎在輕微震動,伴隨著低沉的嗡鳴聲。
蕾妮絲(Lunaise)與塔雷斯(Tares)藏身在一塊倒塌的金屬樑柱後方,神情警惕地觀察前方那條巨大的裂隙。黑袍人的身影孤立在深淵邊緣,雙臂高舉,正進行某種瘋狂的召喚。
兩人仔細定睛,才發現那裂隙旁竟還有一個用粗糙石塊與生鏽金屬搭建的殘破祭壇。祭壇上繪滿古怪符號,似乎與常見的邊境教派無關,更像是某種極端黑暗儀式的象徵。
黑袍人唱誦著怪異的調子,每一句都帶著刺耳的顫音,彷彿有人在嘶啞哭喊。那裡的空氣宛如被扭曲,一陣陣黑色霧氣盤旋在祭壇四周,不斷朝裂隙底部匯聚。
「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塔雷斯握緊光束槍,咬牙低聲咒罵。
「看起來像是在打開什麼通道,或者釋放某種被封印的能量……」蕾妮絲微微顫抖,胸口那股來自水晶的暖流此刻也開始躁動,彷彿對那股黑暗能量感到極度排斥。
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悄聲問:「我們要阻止他嗎?」
塔雷斯深吸一口氣,「就算我們人手不足,也不能放任他繼續。否則奧伯隆星搞不好會鬧出更大的災禍!」
說罷,他朝著藏身不遠處的另一名巡邏隊員做了個手勢,示意對方架設簡易的掩護火力。隨即,他與蕾妮絲小心地繞到祭壇側翼,尋找可行的路線突襲。
「……黑暗……歸來……吞噬……」
黑袍人的咒語漸趨激烈,那猩紅色裂隙裡湧現出沸騰般的火光。突然,一聲巨大轟鳴從地底傳來,讓整個礦坑搖晃不已,岩壁開始剝落,碎石崩落。
「不好,裂隙在擴大!」塔雷斯一臉嚴峻。
話音剛落,便見一道漆黑的能量柱自裂隙中衝天而起,隨即像蜘蛛網般朝四面八方攀附開來。那些黑色蔓藤似的能量沿著祭壇以及礦井牆壁攀升,所到之處盡皆腐蝕,傳出刺耳的滋滋聲。
與此同時,祭壇上出現好幾隻形貌怪異的生物——牠們半透明,像由黑霧凝結而成,四肢扭曲,看不清五官,但嘴裡發出瘋狂低吼。顯然,這些就是黑暗能量的具象化產物。
「快壓制那些怪物!」塔雷斯立刻開火。光束穿透一隻黑霧怪物的身軀,但怪物只是痛苦地抽搐兩下,又重新聚合起來,似乎普通攻擊只能削弱,難以完全消滅。
「這些東西……怎麼殺不死?」蕾妮絲也連續射擊,卻見怪物僅僅被逼退。她焦急地察看四周,尋找更有效的辦法。
忽然,體內那股柔和能量再度湧現,彷彿回應著她的意志。她瞬間明白或許能用「光之力」去對抗這些黑暗凝聚體。
「我試試看!」她直覺地將意念凝聚在掌心,想像著昨夜感受到的那道風之氣流,將其釋放到前方一隻黑霧怪物身上。
只見一陣微弱卻亮眼的光暈從她雙手湧出,伴隨輕盈風壓,如同一道疾風束縛住怪物。怪物發出淒厲尖嘯,身軀的黑霧快速消散,彷彿被淨化。
「好厲害!」塔雷斯目光一亮,這才第一次真正看清楚蕾妮絲體內那股神祕力量的威能。雖然她尚未熟練,但明顯對黑暗能量有克制作用。
「哼,原來如此……」祭壇邊緣的黑袍人冷冷看向蕾妮絲,彷彿也注意到她的光之力,「看來……有趣的對手出現了。」他語調詭譎,指尖凝聚一團陰暗霧氣,似乎打算親自出手。
「住手!」塔雷斯拔腿衝上前,一邊朝黑袍人連續射擊。黑袍人單手揮動,一面黑霧屏障擋下光束,大部分彈著在地或牆壁上,讓岩壁再度掉落一堆碎石。
蕾妮絲趁機繞到側面,抬手釋放一股「淨化風壓」,試圖衝破黑霧屏障。兩股能量撞在一起,激起滾滾衝擊波。黑袍人被震得往後退了半步,但仍舊穩住身形。
「區區一介小丫頭,也想破我的結界?」他發出冷嗤,手中黑霧化為鞭索般抽來。蕾妮絲驚險後退,沒能完全閃避,左肩又被擦傷,劇痛襲來。
「啊……!」她咬牙撐住,竭力集中意念,強迫自己穩住腳步。
塔雷斯見狀,雙目冒火,再度狂掃射擊;他同時朝其他巡邏隊員喊道:「火力全開!別讓他再施法!」
強光束與槍鳴聲交織,礦坑牆壁顫動不已。黑袍人一邊閃避,一邊操控黑霧攻擊。片刻後,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孤身一人,且祭壇尚未完全完成召喚,若再糾纏下去恐怕難以佔到便宜。
「嘖,看來今天就先到此為止……」黑袍人口中咒語轉變,霎時間,裂隙邊緣爆發刺目紅光,整個祭壇嘎吱作響,出現崩塌前兆。
「再見了,小丫頭……下次,等待你們的將會是更加深沉的黑暗。」
話音落下,黑袍人飛速退入翻滾的濃霧中,瞬間與祭壇一同消失在混亂的能量當中。劇烈震盪讓地面大塊塌落,猩紅裂隙似乎被暫時關閉,或被改變形態,朝礦脈更深處轉移。
待黑霧散盡,祭壇已經支離破碎,只剩下一些殘骸與漸漸平復的能量波動。塔雷斯喘著氣,迅速走向蕾妮絲。「妳還好嗎?」
「嗯,暫時無礙……」她靠在岩壁上,神色疲憊。肩頭傷口滲著血,但總算沒被黑霧能量侵蝕。她依靠體內的光之力勉強抑制痛苦。
幾名巡邏隊員陸續趕到現場,看著四周狼藉景象,全都驚心不已。「小隊長,這裡看來要隨時塌陷,我們最好快撤!」
「好。」塔雷斯點頭,將蕾妮絲攙扶起來,向外撤離。臨走前,他匆匆環顧一周,注意到祭壇附近還殘留一些雕刻破片與符文。他示意一名隊員撿了幾塊碎片,準備帶回去研究,期望從中找出黑袍人的來歷。
撤離礦井後,外面巡邏隊已經成功營救大部分幸存者。儘管礦場損失慘重,但暫時沒有人繼續深入。沒人知道裂隙深處到底封印了什麼,又或許只是暫時沉眠。
當天夜晚,暫住於巡邏站的蕾妮絲躺在簡陋床鋪上,腦海中翻滾著種種畫面——黑袍人的詭異咒語、崩塌的祭壇、似乎無邊無際的黑暗能量……還有自己的力量,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如此排斥那些黑暗?
她回想起昨夜風之水晶的呼喚,似乎一切都在暗示:不僅是奧伯隆星,整個星海都可能受這股邪惡波及。
「我一定要離開這裡,前往更遼遠的地方。」她握緊拳頭,下定了更堅定的決心。
而在數公里外的一處廢墟裡,黑袍人緩步踱出陰影,眼中猩紅已漸漸褪去。
「光之力……竟能克制我的黑暗?」他撫摸著胸口,難以置信自己會險些失手。「不過……一切才剛開始。等到那位主宰真正甦醒,這些所謂的光之力量……終究會在漆黑深淵前臣服。」
夜風呼嘯,彷彿預示著即將席捲星海的風暴。
(第四回完)
在本回〈裂隙深淵〉中,黑袍人的謎團初見端倪:他能操縱強大的黑暗能量,試圖喚醒或解放某種封印在地底的存在。雖然蕾妮絲與塔雷斯成功阻止祭壇繼續擴大災難,但黑袍人並未被真正擊敗。更可怕的是,那道深淵裂隙似乎只是冰山一角……接下來他們該如何追查黑袍人的來歷?蕾妮絲又能否逐漸掌控那神祕的「光之力」?敬請期待第五回,「暗潮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