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寐

我並非負氣離家出走的孩子，我知道他方另有淨土，那才是我夢寐以求的國度，

也是我設定的航向指標。

但我不是很舒服，胃酸不時侵蝕翻騰，嘔吐的衝動一再使我頹喪。

多少睡去一些時候，可是離充足還是很不夠，長夜裡心思所想的也得在日間行證。

午餐沒忍住辣椒紅豔的誘惑，於是水不一定往低處流，胃食道的酸液偏偏往上逆衝，

不忍了，且讓它吐出，且吐的屁滾尿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且清空胃的包容才爽了些。這張嘴遍嚐酸甜苦辣軟硬葷腥，

閒言冷語長短是非也會去說說，由外往內的侵蝕，引狼入室的自戕，

積累一甲子的功力，像是鍋鼎裡外的汙垢，渾厚的難已動搖洗白，

歲月有時也是罪也是罰，有時救贖有時會心，走過了，才會想著當初應如何。

---一天一粒，最好是空腹吃，七日療程，還有不要喝酒。

櫃台小姐叮嚀著。

死了不知會怎樣，總有未知所以然的可能想像，但若是病了，

切身不適的感受如假包換的真實；服藥算是心理治療附帶的一環，至於效果強弱，

總之試試總比不試的好吧。以前是幽門桿菌、胃及十二指腸潰瘍，

可說是負責吃喝的整組壞了了，療程將近一年，小鎮沒有專科醫生，得往市區跑，

前後兩次插管照胃鏡，搞得我暈頭轉向心有餘悸，好不容易痊癒了，

也收斂許多惡習，但人啊，結了瘡疤便忘了疼，總要做賤一下，

就好像明知十賭九輸也要再押一把翻本，有時幸運如願了，

想當然耳的又想贏得全部，這便是賭徒性格的命運，永遠翻不了身。

我在賭什麼呢？非得以自身作為籌碼？

乖乖服下一顆藥，直到飢腸轆轆才下樓來，雲和月像在玩捉迷藏，垃圾車的樂音，

間歇的狗吠，鄰舍的冷凍庫電視抽水馬達隱隱作響，日日如今朝，夜夜似今宵，

只是年節又近了，日曆上標示著12月14日，再過去一個月不就又是元宵了，

也許我們都曾過去千秋萬世，未來還要風塵僕僕的來湊熱鬧嗎？

曾所喝過的酒，沒有一樣是好喝的，之所以喜歡就是它會使人醉，不同於愛情，

雖然甘甜，若在精疲力盡時便會自然衰竭而不會上癮。

202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