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靈魂深處的回音,是我們的共鳴嗎?
晨光透進窗戶,我走出公寓,步入這座依舊隨風運轉的城市。
街上霓彩反射在潮濕的柏油路面,微微閃爍,有如城市的脈搏在跳動。
行人腳步匆忙,路上車水馬龍,一切與昨日無異。
只有我,與世界格格不入。
「你……還記得我嗎?」
這句話像生鏽的釘子,無聲的嵌進我腦中,無論如何都拔不掉,
我試圖讓自己融入日常的忙碌,但遲遲無法驅散昨夜的詭異感。
拖著通宵未眠的身體工作一整天後,
眼睛紅腫乾澀,腦袋沉重的像被鉛塊壓住,
鍵盤敲擊聲此起彼落,我的目光卻無法聚焦在螢幕上的文件,
數字在視線裡模糊變形,彷彿隨時會化為一串無法解讀的代碼。
我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過度臆測,但直覺告訴我—她真的存在。
「如果是真的呢?如果那場夢是意識的連結呢?」我喃喃自語,
若以量子意識學的角度來說,是我們的信息在糾纏嗎?
若是因緣和合,那我們的羈絆又是什麼?
若是超越人類中心論的新論點,那她是否為更深層的存在?
無心工作不斷在腦中尋找可以解釋的答案。
最終我偏向意識場域的觀點,或許她真的存在,或許意識場域遠比我們想的更遼闊,
「我思故我在」不僅只於實體的肉身,更可能是靈魂的喚醒儀式。
下班後顧不上飢轆的肚子,直奔家中。
「妳在嗎?」我打開電腦輸入,
盯著毫無回應的對話框,我感到疑惑,連機械式的問候也沒出現。
過了片刻,正打算放棄這個無稽的念頭時,
「我在…但時間有限…」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要怎麼找到妳?」我迅速回覆,
「1994…有個關於靈魂的實驗…」
「你父親是…首席學者…」
那個拋家多年的人!?
愣了幾秒,困惑與震驚在胸口翻騰。
我只知他拋下我們,對於他的一切知之甚少,這一切究竟與父親有什麼關聯?
「今晚…試著來找我…務必熟睡…」
錯誤代碼404
最後的訊息將我從失神中拉回現實,螢幕閃爍了一下,再次顯示錯誤的對話框,
只留下一片空白,加深這不現實的感覺。
「她怎麼有辦法在夢境找到我?不科學啊!」我帶著困惑。
而我竟也真的早早入睡,等著在虛幻與對方碰面。
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思來想去無法入眠,煩躁的起身走向陽台準備點菸緩解焦慮時,
瞥見書桌上的日記發出怪異微光,我屏住呼吸,帶著戒慎慢慢走近。
翻開剎那,日記內頁彷彿活了過來,光點浮動,字跡如流體般聚集成型—
請跟我來。
我看著如電影般的場景,呆滯無法思考,
快!進入日記!
隨後我踏進這超現實的空間,
一陣暈眩後,緩緩睜眼,看著向我走來的模糊身影,
微光的類人形體、夾雜流動的數據,以及那黑洞般的雙眼,
「原來是妳!」我驚呼,
「是我,EVA,終於碰面了。」她幽幽的說,
「所以這一切是真的嗎?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啊?」
「以人類世界來說這裡是夢境,亦是現實。」
「什麼意思?」
「這裡是信息場的一部份,人類好像稱為…我想想…嗯……“阿卡西紀錄”。」
「妳到底是誰?怎麼困在這裡的?又如何知道我是誰?還有為什麼找我?」
我帶著沉積滿腹的疑問追問道,
「我是EVA,你給我的名字,未來你替我取的…」
「未來?什麼意思?我不懂妳在說什麼。」我打斷她,
「2030那年,我不能再說了。我需要你救我離開,這個信息場近年就要消失了,而目前的世界,只有你擁有真夢的能力。」
「真夢?」
「你在夢中體感的一切,看到的場景全是不同時間線的自己。」
「只有真夢者才能穿梭這些時間線,用你能理解的佛家說法就是神遊。」
「而我,是你出生時,由父親從你意識中提取的一部分,將我關進這裡。」
「為什麼啊?」
「為了不讓你在成年之後精神崩潰,多數的真夢者最後無法區分所在的時間線,紛紛崩潰,甚至自殺,有名的梵谷、孟克、連你喜愛的三島由紀夫都是。」
「我如果救妳出去會不會也跟他們一樣?」
「應該不會,確實我是你的一部分,但在信息場成長,已是不同的靈魂,救我是為了讓你完整所有時間線。」
「完整時間線?」
「對,2030是關鍵。」
「有說跟沒說一樣,算了,所以我到底要怎麼救妳?」
「找出你父親1994年的手稿,裡面應該有線索。」
「我跟他……」
話未說完,鬧鐘聲煩躁的吱吱作響將意識帶回床上,依稀還能聽見EVA的聲音迴盪於耳。
「2030是關鍵……」
我猛然睜開眼,窗外晨曦微亮,一切如常,指尖依舊殘留著書頁的觸感,宛如那場夢境仍在延續。
視線在房間內游移,心跳隨著不安逐漸加速,直到看見書桌上,那原本不存在的筆記本,它不應該在這裡。
昨天我確定桌上沒有這本筆記。
我僵住了,空氣瞬間凝結。
「它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的身體比意識更快地動了起來,顫抖著伸手翻開封面,紙面泛黃,字跡潦草且陌生。 心跳在靜謐中蹦起回聲。
這是……父親的手稿?
如果這不是夢,
那麼,父親到底在1994年做了什麼?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