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完《夜校女生》試片,我記得的都不是裡面青春洋溢的高中女生,而是季芹飾演的媽媽。我一度覺得她是不是本色出演才能詮釋得那麼寫實,季芹的表演選擇都像重擊一般深深打中我,非常地寫實,讓身為觀眾的我也像是被罵的女兒一樣,哭得唏哩花啦。這場採訪除了回顧受訪者的演藝生涯,也花了不少篇幅琢磨她如何準備角色,才知道原來季芹在現實中和電影中的媽媽,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給方格子讀者限定分享一段從本文刪掉的內容,是受訪者分享當時自己在劇場上表演課時,是如何訓練自己打開和關掉:
「一個好的演員要懂打開和關掉。」季芹分享,當時她曾練習讓三個人站在自己的左、右及前方的位置,同時一起講話,對話結束後要知道這三個人分別和自己說了些什麼,練習把意識「打開」,就能隨時掌握演戲的氛圍和舞台的各種狀況;「關掉並不是在練習下戲,而是如何關閉周圍的干擾。」老師首先會給予一個情境讓演員表演,但會在表演過程中隨時調整指令,例如「從失火現場逃走」,加入「你住在高樓,但只有一個窗戶」,再加入「小孩還在房間裡」,「旁邊同時會有很多人在看你表演,你要關掉外面所有的干擾,把自己逼到那個表演狀態之中。」這段刪掉的主因是覺得太深入表演訓練細節,對身為觀眾的讀者來說意義應該不大,也怕整篇文章失焦故刪除。
但我覺得這個練習很有意思,就算不是演員,也蠻適合運用在生活當中。我小時候常常希望自己的意識/情緒能像眼睛一樣,說關就關,說開就開,是不是透過這樣的表演訓練,也能讓我能懂得讓自己更游刃有餘地開關接收外在的聲音?
從小到大我就是一個很容易焦慮內耗,凡事小心翼翼,各種利益權衡分析想好想滿才會跨出那麼一小步行動的人。於是受訪者說:「我做決定都不花腦筋,遇到就做!」大大激發我的好奇心去挖掘這樣的人生體驗到底如何?我確實因此少吃蠻多苦,但也很缺乏犯錯和失敗的體驗。受訪者過往的人生看似有更多有趣的經驗,但其中的磨難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這也難怪她會說自己很耐操了。
我不想下定論到底是隨遇而安好,還是像我這樣隨時都在不安的人好。不過我可以分享,我認為所有的事情都是一體兩面;當你以為這個人是無所畏懼,有很大的可能他只是無知,真的遇到困難也只能面對,過程甚至極度痛苦,但他想辦法生還,就被你解讀成「勇敢」。說穿了,勇敢只是因為太痛苦而不得不為之的另一種說法罷了。

季芹近年在台劇詮釋了許多精彩角色,右起《模仿犯》、《不良執念清除師》、《今夜一起為愛鼓掌》、《夜校女生》
另外很想記錄自己這次在面對逐字稿時,如何覺察自己會無限上綱地餵養恐懼。整理逐字稿常常是我身為記者最大的障礙,尤其在過去聽音檔key逐字的年代,一想到那龐大的工程就很想拖延逃避。
這次採訪的截稿時間同時卡了兩個深度人物專訪,過去也有在一個週末生產兩個專訪的經驗,雖然不是做不到,但在兼顧品質的情況下還是一個有壓力的任務。躺在床上寧可內耗也不想面對逐字稿的我,突然想⋯⋯如果任何想逃避的事情都能稱之為「恐懼」,那我現在的行為就是在餵養這個恐懼,我對它的抗拒會變得越來越沈重,恐懼也會越長越龐大。事情本身其實沒有那麼嚴重,所有的焦慮、恐懼和害怕,都是我那驚人的想像力自己讓它長出來的⋯⋯當我把自己一腳踢進那份恐懼裡,就會發現它其實也就那樣,我沒有我想的那麼脆弱,這一切真得沒有那麼難。
報導文摘
「我雖然沒有大紅大紫,但是我其實滿快樂在我的小日子。」樂天的季芹有兩個大至少五歲的姐姐,從小家裡的事都輪不到她煩惱,因此很隨遇而安,「遇到事情我就做,不太花腦筋想,老天爺對我的安排也都很符合我當下的人生需求。」拍廣告沒多久就被丟進八點檔磨練演技,生了孩子加入舞台劇,更能兼顧母職和對表演的熱情,後來主持電視節目又讓她擁有更多陪伴家人的時間。
季芹回想小時候演藝工作忙碌,沒能參高中聯考。爸爸原本希望她能升學,如果不是媽媽居中協調,或許她會願意退出演藝圈,往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邁進,「我不會不快樂,還是會去把那件事好好做好。」不想太多的人往往做得更多,順天應時的季芹不畫地自限,反而因此劃開了一片天。
閱讀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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