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曲流觴》第二十四章：詛咒的盡頭
——無聲的決定，無言的告白。
血月，將至。
這片深谷之下，時間彷彿靜止了。
沒有天光，沒有星月，沒有風，甚至沒有一絲聲響。空氣凝滯，黑暗將四周吞沒，唯有眼前這道石壁，訴說著百年來未曾更改的命運。
「血須交融，魂須誠摯，欺者滅，信者生。」這是儀式的規則。
他的視線停駐在這行文字上，指尖輕輕劃過那些深刻的痕跡，目光沉靜，卻無聲地落下決定。
他沒有說話。
沒有問她的選擇，沒有解釋自己的決定。
只是，開始動作。
女主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動作，一開始，還有些怔忡，還未從自己過去的思緒抽離。直到她看見他的動作，才猛然回神。
他彎下身，拾起地上散落的石片，將多餘的雜草與石礫一一清理，露出了那道刻在地上的陣紋。
他赤裸著上身，指節微微泛白，卻沒有絲毫停頓。
她的呼吸微滯，忽然意識到——
——他在準備換血術。
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攥緊，手指蜷縮，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一步，卻在下一瞬間停下。
他仍沒有抬頭，沒有看她。
只是，靜靜地進行著這場儀式的準備。
她看著他沉穩的動作，腦中忽然浮現出無數的回憶。
——他的手，曾經是拯救病人的手。
——他的選擇，曾經是治癒，而非毀滅。
——但現在，他竟毫不猶豫地要將自己的血，與她的血交融。
——他決定要與她換血。
她的心口狠狠一顫，眼眶發熱，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一刻，她才驀然發現——
這是一場無聲的告白。
他沒有說愛，也沒有表露任何情緒，但他用行動做出了決定。
這一刻，她才明白，這個男人從來不會說出口的話，卻總是用沉默的方式讓她看到
她咬住下唇，雙手緊緊攥住衣角，指節泛白。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知道該阻止，還是該相信。
不知道該接受，還是該害怕。
但她的視線，卻怎麼也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
時間，緩緩流逝。
他靜靜地完成了最後的準備，然後，終於停下動作。
燭火微晃，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掌心。
視線深沉，情緒晦暗不明。
他終於轉過身，看向她。
兩人四目相對。
她的指尖顫了顫，呼吸凌亂。
他仍然沒有說話。
只是，向她伸出了手。
無聲的邀請，無聲的決定。
這一刻，無法回頭。
這一刻，無需言語。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視線落在他向她伸出的手上，遲遲未動。
她的腦中仍有無數個聲音，在告訴她這個決定太過瘋狂，這樣的儀式太過危險。
但她的心臟，卻給出了另一個答案。
她咬住唇，緩緩地伸出手，放入他的掌心。
指尖觸碰到他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他的掌心很涼，卻有力地包裹住了她。
她看著他，想在他眼底看出些什麼。
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催促，沒有動搖。
只是在等她。
風，從地底吹來，帶著一絲微涼。
這一夜，血月將至。
詛咒的盡頭，正在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