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们都出国了,而我去了五分之一学费的大学
我大姐去日本读书,二姐去了韩国。
小时候我没有太羡慕,我觉得每个人有不同的选择。
其实我原本也不打算出国,
一部分是因为不想丢下妈妈,另一部分是因为我真的想留在她身边陪她。
所以后来我选了 Monash,
想说它有交换生计划,或许之后还有机会出国体验一下。
而且学校离家很近,也有朋友在。
但就在我准备申请的时候,妈妈忽然问我能不能别读这间——她说,没钱。
我当下真的很生气。
可我没有吵,也没有哭。
我只是安静地把选择从“妥协”退到了“放弃”。
然后我选了 UTAR,一间学费是 Monash 五分之一的大学。
那所学校在另一个州,离家三小时车程,附近偏僻,没有朋友,也没有人认识我。
我说不出我为什么选它,
只是好像想逃开,逃离那个我什么都不能要的家。
有时候别人问我:“你姐姐们都出国了,那你怎么没出国?”
我就笑笑说:“哈哈哈,没钱了。”
那时候我会想:
我是家里最让你省钱的那一个了,能不能不要对我要求那么多?
可是现在再回头看,
我也会想——
是不是妈妈其实也很愧疚?
是不是她也知道,
那个什么都不吵、什么都不讲的女儿,
其实才是最忍痛的那一个?
我既佩服姐姐,也无法不感到委屈
我大姐的成绩很好,从小就是那种“天之骄子”的存在。
她读书厉害,拿过奖学金,妈妈说她留学几乎没花什么钱。
也许真的没花太多,但我总觉得——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部分?
或者,那些资源和包容,是只有她才能得到的。
她从大学一路读到硕士,现在还在读博士,已经28岁了还没毕业。
也没有给家里经济上的帮助,但妈妈依然很疼她,愿意继续支持她念下去。
我不是不佩服她的成绩,也不是嫉妒。
只是,有一次我 defer 学期的时候,妈妈却问我:
“你还要我供你到几时?”
那一瞬间,我真的很难过。
为什么我一次的停顿,就要被提醒“你是不是花太多了”?
而她,读了这么久,却还是被鼓励继续读。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想面对社会,还是想继续追求学术。
但我知道——如果今天是我说想读博士,肯定没有人支持。
我佩服她,也羡慕她,
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不太好说出口的“不被允许”的感觉。
无法说出口的疼痛
小时候,大姐在家里似乎永远是特别的存在。
她拥有许多我们没有的东西——电脑、手机、电子词典、钢琴课、画画班……所有一切都是她先得到的。
那些资源如果可以共享,我不会介意。
但事实上,我每次尝试借用她的东西,都要冒着被她发现、被她狠狠教训的风险。
她的“教训”,不是言语上的责备,而是实实在在的拳打脚踢。
每一次,都是。
妈妈并不知道这些。不是因为她真的没看见,而是我从来不敢告诉她。
我总是默默掩盖自己的伤痕,因为我知道,妈妈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让她再多一份烦恼。
但有时候妈妈偶然看见我的伤,我也只会搪塞过去,说是自己不小心碰的。
而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大姐身上,情况却截然不同。
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把大姐的脸划伤了,那一次,妈妈整个人都失控了。
她直接拿藤条和棍子狠狠地打我,完全不听我的解释,也不愿了解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很害怕,但更难过的是一种深深的困惑:
“为什么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时,你那么在乎?而发生在我身上时,却无人问津?”
那时候,我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我是那个需要忍耐的人,为什么我总是那个被忽略的人?
我不知道答案,也没人告诉我答案。
回想起来,那种被差别对待的感觉,其实比身体上的伤痛更让我难以释怀。
我并不想责怪妈妈,也许她当时真的太累、太忙了,根本没注意到我内心深处的挣扎。
但我还是会在心底默默地问:
“如果当时我也能被公平地对待一下,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
或许,我曾经真的很需要有个人,
能偶尔站在我这边,告诉我:“没关系,我懂你的痛。”
我不是在比,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
小时候我很努力念书,不是因为我真的多爱考试,
而是因为我知道——只有成绩好,妈妈才会看我一眼。
有一次我考了两个100分,满分。
我很开心地拿给妈妈看,以为她会抱抱我,或至少说一句“好厉害”。
但她只是看了看,然后说:
“大姐以前也常常拿100,还拿更多呢。”
我当下没说话,只是笑笑。
可是我心里真的很失落。
后来我分班分进了比大姐还靠前的班级,
妈妈又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姐那时候也是 G 班,G 是 Good。”
我当时还不服气地笑着说:“那我 E 班,E 是 Excellent!”
其实那不是我在争强,而是我真的想说:
“我也有被你看见的资格。”
我做的很多事,后来回头看,
好像都带着那种“我是不是比她更棒一点?”的情绪。
不是为了赢,是为了——
“让我也在你心里站个位置吧。”
或许长大,就是慢慢理解父母也有他们的难处。
我知道过去无法改变,但希望以后,我能慢慢看见自己,也让妈妈看见我真正的样子。
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