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没资格喊“辛苦”。
我家不穷,爸妈也没弃养我。
但他们偶尔打我打得很凶,
有吃有住,也算是“养大了我”。
可我却常常觉得很孤单,很疲惫。
那种不是“最惨”,但又说不出口的心情,
久了以后,我开始习惯对自己说:
“你又不是真的可怜,忍一下吧。”
13岁那年我开始打工。
只为了能自己买东西、上课,
更重要的是,想拥有说“不”的权利。
我最喜欢的是小提琴,
那年我用三百块马币积蓄买了一把便宜的琴,自己报名上课。
有一次下大雨,我走路回家,小提琴淋湿坏了。
那时我才15岁。
一定会有人说:
“为什么不叫家长来载?”
“为什么不打电话?”
但我没打。
不是因为我多坚强,也不是我不怕琴坏,
是因为——
我早就打包票跟她说:“我不会麻烦你。”
那是我出发去学琴前说的,语气坚定,像下了承诺一样。
一方面是倔强,一方面是怕她反对,
但更多是——我不想以后她拿这件事反过来说我。
所以哪怕下雨、哪怕琴坏,
我都没有打那通电话。
不是犹豫,也不是怕,是我认定:她不会来。
那时候的我,以为只要不去期待,就不会失望。
但现在回想……
如果我真的打了那通电话,会不会,她其实愿意来接我?
我没有答案,
我只记得那天,我低着头走回家,
背着一把已经进水的小提琴。
老师借了我她的小提琴,我继续努力学。
但后来老师说不能再借时,我也只能停学。
因为买一把好的琴,要一万块,那时的我负担不起。
我没有哭,只是默默把琴收好,
然后慢慢接受——
也许,我真的没资格坚持喜欢什么
原来不是所有坚持都能被允许,也不是所有喜欢都能撑得住。
我不是要比谁更惨。
我只是想说,
有时候,连“不够惨”的我们,也一样会痛。
—
《不够惨的我们,也会痛》
—— 给所有“不敢说、没资格说”的孩子们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