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殺青了,暫時散場。故事還沒結束,下一場戲,正在悄悄走近。
殺青的隔日,劇組被老闆召集至一處熟悉的場地。
不是高檔會所、不是時尚展演空間,而是一個簡單卻講究、燈光暖黃、家具老派的老地方。
空氣裡有食物的香味與被歲月洗過的木頭氣息。
人員陸續進場,雖然人數不多,但笑聲不斷傳出。
有人打趣美術穿太正式,有人拿著手機在拍花牆,有人低頭偷看菜單。
氣氛放鬆,像是暫時放下了某種無形的重量。
時間一到,老闆率先從座位站起,舉起手中的香檳杯。
「這陣子大家辛苦了。」
語氣比平常正經許多。
「謝謝你們對我任性選擇的包容。」
「我知道這個劇本,對誰來說都不是輕鬆的挑戰。」
「過程中有質疑,有撞牆,也有很多我們沒預料過的困難——但你們做到了。」
停頓片刻,像是在壓下情緒。
「我很榮幸,能與這樣的團隊共事。以後的我們,一定會越來越好。」
語畢,他一口氣乾了手中香檳,轉身將發話權交給導演。
導演站起來,耳根微紅,像是臨時上台才發現手沒地方擺的青澀青年。
「我⋯⋯其實也沒什麼崇高理念,只是一個剛開始拍片的導演。」
清了清喉嚨,低頭看了一眼桌面。
「《孽》是我拍的第一部真正殺青的戲。」
「這段時間,我經歷了很多第一次。」
「我不會說過程有多容易——因為其實一點也不容易。但我很慶幸,不是一個人完成它。」
「我有堅強的幕後、有燃燒靈魂的演員,還有隨時能抓我一把的團隊——我真的很感謝。」
他舉杯,語氣真誠。
「敬各位一杯,謝謝你們。」
一瞬間,現場像被什麼柔軟的光包住了。
不熱烈,卻真實。
有的人輕輕紅了眼角,有的人低頭喝了一口水掩飾情緒。
這不只是殺青宴,更像是某種集體記憶的結業式。
酸甜苦辣,一瞬湧上。
老闆察覺氣氛漸漸往內收,馬上笑著拍手,開口打破感傷:
「誒!今天是開心日!都別裝文青啦!」
「用力吃用力喝!最好吃垮我,讓我今晚去後廚洗碗!」
大家笑出聲來。
「我一定要吃垮老闆!」
美術放下筷子、抄起菜單,眼神燃燒。
編劇翻了個白眼,吐槽:「你不可能吃垮的,省省吧。」
「胃痛藥我這次可不分你。」
經紀人靜靜坐在一旁,抱著小粉,默默把菜轉到他面前,像是某種儀式性的關照。
而另一邊,沈晏行正替江知霖夾了一塊魚,江知霖眉眼彎彎地笑了笑,毫不掩飾地回敬一筷子。
他們倆沒有說什麼甜言蜜語,但舉手投足間的熟悉與自然,比什麼都還動人。
「他們好像結婚十年了欸……」美術小聲說。
「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職場放閃合法化。」
編劇悶悶回應,卻也嘴角上揚。
宴會到了尾聲。
江知霖喝得微醺,被沈晏行牽著手帶離開。
編劇揹著喝到不省人事的美術,在門口等計程車。
經紀人提著袋子,另一手抱著小粉,慢慢走出場。
「你又把他帶走幹嘛?」有人問。
經紀人抬頭無奈一笑。
「某位 CP 粉說他要全力宣傳另一對回歸,今天沒空帶……」
話沒說完,但眾人都心照不宣。
是的,劇組即將重新啟動另一個宇宙。
那對曾經停拍的人兔 CP,準備回來了。
宴會後的場地逐漸清空。
有沒吃完的甜點,有仍冒著熱氣的茶,有記憶尚未冷卻的眼神。
而那群拍過一部作品、共同燃燒過一次生命的人,也就這樣,暫時散場了。
下一場戲,還沒開拍。
這不是終點,只是暫時放下手中的劇本。
還有許多的故事在等著他們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