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柔情主義》於1991年問世,其歌曲核心走向與《愛情宣言》差不多,也翻唱了舊作,屬實是《愛情宣言》的兄弟專輯。
專輯第一首歌〈柔情主義-羅曼史〉也如同〈愛情宣言〉一樣作為專輯的定調,可是〈柔情主義-羅曼史〉相較於〈愛情宣言〉的震撼還是有些遜色,它的等級就好比《愛情宣言》中表現平淡的曲子,硬是擺在了第一位。
這張專輯改善了《愛情宣言》的暗沉與朦朧,齊秦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但我認為齊秦此張的演唱表現略遜過往,也遜於往後演唱〈無情的雨無情的你〉、〈懸崖〉等時期。以〈九個太陽〉而言,在高音的部分可以感受到好幾次聲音擠壓。這種聲音擠壓乃為了加強嗓音磁性與力度,聽起來卻像飆不上去或瀕臨破音。曾經看過黃大軍的採訪得知齊秦在錄音室對於自己聲音要求極高,為了達到極致可以一直重錄。但這首〈九個太陽〉的嗓音確實一反過往水準。不過它依然是專輯中值得細究的一首,因為它的間奏竟然有雙踏演奏的大鼓三連音,能在一張情歌專輯裡聽到金屬元素確實很難得。
「在沒有理想的土地上,住著一群陌生的人,不知道什麼是笑,什麼是眼淚。在內心的世界裡,他們從來不關心別人。陌然無知的眼瞳裡,燃燒著九個太陽。」──〈九個太陽〉

其實我曾思考為何要將〈九個太陽〉這首歌收入《柔情主義》,它是齊秦早期的風格的代表作,充滿蒼涼與神話故事感,又有一點批判性,在重新編曲後顯得更加剛硬,與這張主打情歌的專輯毫無關聯。翻開歌詞本,文案對這首歌的描述是:「柔柔火力,融化山河……」好吧!我想這首歌出現在這應該沒什麼特別意義。
這張專輯最出名的〈殘酷的溫柔〉即趙傳的〈你如何還能這樣溫柔〉,收錄在1989年《我終於失去了你》。兩位歌手的歌聲迥異,各有各的優點,而齊秦的版本多了更明顯、更悅耳的合成器Solo,讓這首歌成為成功的改編。Solo未必要使用電吉他,一個合適的合成器音色再鍵盤手的把控下適時地做出顫音、滑音等效果,依然能創造出讓人銘記在心的傑作。
「你如何還能這樣的溫柔,當我的淚如同流星墜落;你如何還能這樣的溫柔,當我的心已不能完整的拼湊。」──〈殘酷的溫柔〉
最後一首〈外面的世界〉的Solo我也很喜歡。第一段是音色溫柔無比的電吉他,第二段是收放自如的尼龍弦。而更讓人驚豔的是全曲沒有一聲鼓,單純靠著合成器與吉他達到最高境界的「柔」。這首作為專輯結尾實在是令人折服,絕對稱得上齊秦最成功的改編之一。無鼓聲的設計也體現在〈一面湖水〉、〈終於放手〉的間奏,用磅礡弦樂與合成器爬音創造夢幻空靈的感受。
《柔情主義》有著不少有趣的改編,它們雖然是情歌,卻一點也不容小覷。許多歌曲的間奏除了有華麗的吉他與合成器獨奏,鼓點和Bass line也十分複雜。綜觀整張專輯,除了楊林,還有齊豫、張清芳、趙傳等原唱挑戰著齊秦與製作團隊,而他們成功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就算沒有超越,至少也能做到相互抗衡。《柔情主義》與《愛情宣言》雖然大多數為翻唱曲,但它們的改編奠定了1991年底北京狂飆演唱會的表演型態,在那之後的表演亦然。
《紀念日》是登山嚮導,《柔情主義》與《愛情宣言》則是自我砥礪。這三張專輯在西洋、日本搖滾樂迷耳裡肯定存在不少生澀與瑕疵,但齊秦終究是「流行巨星」,必須顧及華語樂壇緩慢前行的腳步。我們得以慶幸的是,因為這三張專輯與狂飆演唱會,齊秦90年代的搖滾靈魂終於一發不可收拾,隨著虹樂團創造出更多的搖滾歌曲和改編,讓大眾見識到一位情歌王子的不同面貌,及搖滾的無所不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