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了一封長信給你,也許那並不是那麼容易發現。
瓶中信只是一種寄託的形式,只是從沒料想到它的終點是流回了我手中,而我卻意識到自己早已忘記有為我們那段日子寄與過期盼和過剩的愛,彷彿水漫金山的想念。現在看來只是多餘
我無法再將五官的感受融進逸散的情緒,每個描述你輪廓樣子的器皿正漸漸消逝,愛開始像一杯越沖越淡的咖啡,我不知道如何喊停,在意識到你離開的日子與杯裏的溶液逐一溢出,才知道淡忘只是馬不停蹄的時間腳下的必然。沒有人在浪催你,卻已經由不得我長大成人的速度更迭著。

那是我最後一次去那個看似沒有盡頭的海灣了,我們都曾以為走不完,直到最後剩下的路,只剩下我形單影隻的印記。回首已經看不見那些被我們牢記過的生活,每個成雙留下的日子,後來我只認得你離開的方向。

我還是擅長與不擅長留下什麼,照片也好,一段話也好,或著一段關係,一次微笑。我難以去追溯這些的保質期,有的能夠看見,有的早已屍骨無存。我只是依靠著更加虛無縹緲的東西。
而我還是穿著你送我的舊毛衣,儘管屬於它季節的風,已經被好好折進下一次寒冬,我也不捨把你僅留在我生活中的部份也跟著收起,陳堆著時間的塵埃,然後找個藉口忘記。
也許還是免不了向人提起你,然後把你說的雲淡風輕,也許這樣你聽及他人說起我,你也知道我並不是只會看著過去,我也不會讓你知道,那些逝去的名字仍守在時光流逝的彼端,而你在我所有遇見的名字,是最為漫長的一句。

你依然站在九月,站在貼近我的日子
依舊分不清你踏出的步履,是正逼近亦或遠離,抓不定你裙襬摺痕過分鬆散的布料,是大意或者慵懶,看不清你正看我眼睛看你的樣子,是打量還是深情,顯得那些擁抱與吻,只是我們用唇與手在互相猜忌,哪個部位在說謊,哪吋肌膚失了溫熱,交織的衣襯睫毛與髮絲,甚至比我們的心跳還真誠。
這次我終於好好送走了你,但就如同所有離開的人一樣,你也落了一部分的什麼在我這,這讓我覺得,好像大家都是粗心大意的人,都要忘些東西在留下的人身上,說是悲傷卻又十足珍貴,說是禮物卻又十足悲傷
這讓我想起,曾經為S寫過一首詩,但你說看不懂,你不讀詩,那時我不明白,怎麼會有人看不懂那麼簡單的詞句
後來我終於知道,那首詩裡,寫的都是我們
而你不是不讀詩,只是不懂我們二字。
親愛的,你看,我練習的很徹底吧,練習忘記再記得更深,再練習記得那些忘記的,這樣你就總共離開了我兩次,一次說了再見,第二次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