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默心
時間回到雲氏企業和韓氏企業剛宣布聯合,尚未執行作戰的時間點。
玄南戰區,玄武門核心聖域——玄影金殿。
此刻天色微沉,烏雲層層疊疊地懸在高天之上,似有無聲的風暴盤旋而至。雲天志派出的秘使才離去不久,大殿之上,便已集結玄武門內最高權力中樞——皇甫戰與其二子一女:皇甫超、皇甫穎、皇甫妍。一紙來自台灣雲氏企業的緊急合作文書,已由內臣宣讀完畢,內容明確要求玄武門派遣主力,與韓、雲聯軍共同討伐一個代號為「變革者」的地下組織。
殿中氣氛沉重。
「這根本是設局!」皇甫超最先開口,語氣中盡是憤怒與不安:「雲氏企業竟然要求我們出兵一個從未證實存在的敵人?還讓我玄武門充當前線?他們是在拿我們當火把點路!」
「消息來源是他們自己掌握的敵人,不讓我們參與調查,卻要求全力出擊?」皇甫穎冷聲接道,身穿銀邊戰袍的他語速平穩卻不失銳利:「這叫聯盟?這是利用。」
「況且所謂的『變革者』,從未有正式情報發出,只有一些模糊的戰損紀錄與受害者描述。為這種目標出兵,風險過大。」皇甫妍則用更理性的語氣劃開話題:「就算他們所言非虛,我們也無須成為第一個跳進泥潭的傻瓜。」
幾位皇子與皇女的話語句句合理,卻也帶著難掩的退縮與算計。
此時,大殿內一名年長統將出列,氣勢不減,聲如洪鐘道:
「啟稟皇上——臣不同意皇子們的推斷。韓、雲二氏歷來行事審慎,此番主動聯手並尋求我等協助,極不尋常。更何況……情報中提及對手疑似具備操控擬態者、進行人體實驗等手段。這樣的存在若不早日剷除,必將成為全球災難!」
另一位深色軍甲的中將亦上前拱手:
「臣附議。此戰非義戰,乃自保之戰。等他們將毒瘤蔓延至我們眼前,恐怕連出兵的機會都沒有了。」
皇甫戰仍未出聲,只是背對眾人站於高位之上,銀白的帝袍勾勒出筆挺如碑的背影,彷彿正權衡著每一個字句之重。
大殿中的爭論仍在繼續,但氣氛在那一刻,忽然一靜。
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來,伴隨宮門侍衛彎腰通報——
「甄氏陣營,甄琴將軍——參見!」
眾人回頭望去,只見一道黑金配色的旗袍式軍服身影踏入殿內。步履穩健,眸色沉穩如鏡,彷彿天生就是為戰而生。
甄琴停於殿中央,單膝跪地,軍靴叩擊地面的聲音在這金殿之中清晰回盪。
「甄琴請命,領軍出征,討伐變革者。」
殿內霎時一靜。原本仍爭執不休的皇子與皇女、滿堂的將官與謀臣皆怔然回望,彷彿沒料到,開口者竟是這位——皇甫戰的側室之女、甄氏軍統、剛在玄武競技中嶄露頭角的年輕將領——甄琴。
「妳要領軍?」皇甫穎第一個皺起眉,語氣冷峻:「玄武門的出征從不是兒戲,哪輪得到一位剛晉升沒多久的軍統說話?」
「這樣的陣仗,不是靠情緒能撐起來的,甄琴。」皇甫妍也不客氣地提醒:「你這樣做,會讓人質疑玄武門的決策是否兒戲。」
「一介側室之女,有什麼資格帶兵出征?」皇甫超最後補上一刀,聲音高昂帶著威壓,試圖壓過甄琴的氣場。
但甄琴只是抬起頭,神色從容,聲如銅鐘般清亮迴盪於殿中:
「玄武門所需的不是血統,更不是顏面,而是——決斷與勝利。」
這句話如一道長鞭猛然抽落,在空氣中炸響。
皇甫戰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威嚴,如沉雷自遠方滾來:
「妳可知此戰非同小可?是與未知為敵,是以萬命為籌碼賭一場前路未明的對決。」
甄琴穩穩點頭,目光中不含絲毫遲疑:
「正因如此,我更應帶兵出征。為玄武門的未來、為我等子民不必陷於這樣的噩夢之中而戰。」
大殿之上一時間鴉雀無聲。
皇甫戰微微一笑,然而那笑中不見輕視,反而帶著一絲深意與柔和——
那是一位帝王,也是為人父者,在見證了女兒真正長成時,才能釋出的情緒。
「說吧……真正的理由是什麼?」他問,聲音不再如鐵,而是如老松低語。
甄琴沉默了一瞬,然後,她終於開口。
「……玄武競技之前,我與甄音一同墜入死地。」她的聲音低卻沉,字字如錘:「是某個人,將我們從深淵中拉回。是那個人,讓我從戰敗的絕境中重拾希望……如今他可能需要幫助,我不能不回應這份救命之恩。」
皇甫戰聞言,眼神一震,幽深如海。
「妳說的那人……就是讓妳贏下玄武競技的關鍵?」
甄琴沒有否認,只是直直望向高座,聲音如劍拔出鞘般清晰:
「我甄氏全軍願隨我赴戰,與那人並肩。曾經他替我們擋下黑暗,如今我們,也將為他斬開光明的路。」
正當她話音落下,忽聞大殿之外傳來一聲長號,緊接著,是兵刃叩地的齊整聲響!
沉重且震耳欲聾的整隊鐵靴之聲,如浪潮洶湧般從外邊襲來,震動整座宮闕。
「甄氏兵團,請命隨將軍出征!」
這一聲齊呼,直衝雲霄,回音不絕!
原來在大殿之外,早有數名甄氏陣營所屬大隊長齊集列隊,率領數千名擴導者手持長槍短刃、披著鎧甲在風雨前夜整裝待命。那兵器交擊之聲,彷彿已訴盡他們的決心與覺悟。
殿內眾臣愕然回首,皇子皇女臉色俱變。
皇甫超更是咬牙切齒,低聲怒道:「那個小子……!」
他眼前浮現出一抹銀白短髮的身影,憤怒與嫉妒一同在心中翻湧,卻又無法發洩。
甄琴仍舊跪地,聲音低卻有力:
「請皇上恩准。」
皇甫戰一手撫鬚,眸光沉凝許久,最終緩緩點頭:
「玄武門調集中央兵力三成,近三千擴導者歸妳統轄。甄琴,妳可敢承此大任?」
她高聲應道,語氣激昂,臉上終於露出少女的稚氣笑容,幾乎脫口而出:「謝謝父……不——謝謝皇上!」
話才出口,她便微頓了一瞬,像是自覺失禮,皇甫戰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責怪,反而轉身回到高位。
「甄琴必不辱命!」
她見大局已定,隨即拱手轉身離開。
皇甫戰坐定於椅,望著離去的柔強背影,低聲自語道:
「銀白短髮的少年……看來,朕也該找機會,見一見這個能改變我女兒的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軍靴踏實,步步鏗鏘,甄琴的背影如刀光閃耀,在一片激昂的氣勢中離開大殿。
戰前的寂靜,終被一場即將點燃的烈焰劃破。
回到原本的時間點。
雲氏企業,中央基地。
戰略會議的餘音仍迴盪在基地上空,彷彿連空氣都尚未完全平息那場充滿壓力與希望交織的集體決策。
會議廳內的燈光逐一熄滅,參與會議的各部高層正三三兩兩離開。韓氏與雲氏兩大勢力的主將、將官們或步入情報室,或前往訓練場,將剛才會議中的策略部署實體化;而來自玄武門的甄琴,則已率領她的隊伍前往作戰部署中心展開整備,為即將展開的反擊行動準備萬全。
就在這時,位於會議廳外的中央廣場上,一道紅黑配色戰鎧的身影靜靜站立於月光之下。
那是梁默心。
她站在廣場中央的高台邊緣,雙手自然垂於身側,仰頭望著掛在夜空的雲層,神情平靜,卻又彷彿藏著一絲絲難以言喻的情緒。戰略會議雖已結束,但她沒有急著離開。她在等一個人——那個曾經牽動她全部命運的人。
靜靜等了許久。
直到腳步聲由遠而近,銀白短髮的少年身影終於出現在廣場入口。
夜風輕拂,月光灑落在他的肩膀上,拉出一抹沉穩的輪廓。
梁默心轉頭,眼神不自覺柔和幾分。
「……你來了。」
葉玗空點點頭,語氣低沉中帶著幾分熟悉的溫柔。
「會議剛結束,稍微繞了一下。」
兩人站在那兒,氣氛無聲地蔓延開來,並不急著開口——彷彿彼此都在找回曾經失落的節奏。
然而,就在這股靜謐中,一棟不遠處的基地側樓頂端、玻璃觀測台的後方角落,一堆腦袋正悄悄冒出。
王凱逢趴在牆邊,雙眼瞪得像銅鈴:「等一下……那個女生……是早上來病房通知我們集合的那個人吧?她、她怎麼單獨約玗空出來?」
「嗚哇,是那個酷帥姐姐欸……」楊曉穹興奮中又帶點失落,對這個女人的身分抱持著很大的好奇心,「她該不會是玗空的初戀吧?!」
「你們這些人……」南宮千雨站在三人身後,她很無奈自己為何也被拉來這場鬧劇,她扶著頭嘆氣道:「偷聽很沒禮貌。」
「就是想知道才偷聽啊!」陸鐵蘭一臉不服,「我跟妳們說,那個女生一定是什麼潛伏特務,或者是葉玗空暗中收編的臥底情人!」
「……」眾人無語。
「我說真的啦!要不然你們看那個眼神,一見面就沒有那種『欸你誰啊』的尷尬,他們一定、一定——」她一邊說一邊轉向小隊後方的角落,「——來來來,靜鴉小隊那邊的兄弟你們說是不是?」
另一邊,躲在更遠處陰影中的三個韓氏企業B區「靜鴉小隊」的成員面面相覷,臉色複雜。
「副隊長今天有笑……」其中一人喃喃道,「她平常不笑的,這種狀況通常只有……呃……看戰術手冊的時候。」
「說真的,剛剛我看到副隊長偷偷檢查了兩次頭髮有沒有亂……」另一人一臉震驚,「她居然在意髮型……」
「那個男的到底是誰啊?看起來很不怎麼樣啊……喂,他是不是雲氏的核心幹員?」
三人討論正熱烈,突然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拿起通訊終端,開始錄影。
「要不要錄下來給隊長看看?隊長不是賭副隊長這輩子不可能戀愛嗎?」
「……你找死喔。」
——而在這些藏頭藏尾的偷窺者還在猜測之際,廣場中央的兩人終於邁出了他們的第一步對話。
「……妳還活著。」葉玗空淡淡地說。
梁默心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悸動,但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那天在戰場上看到妳……我以為是幻覺。」葉玗空的語氣低啞,像是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被擠出,他想起破滅日當天發生的種種,頓了頓說:「那場災難真的太突然……我以為你和大家都沒了。」
梁默心神一動,沉默片刻才輕聲道:「我們確實差點沒了。」
她轉過身,背對著他望向遠方那片燈火。
「後來,是韓氏企業的搜救直升機找到我們……我、還有幾個還活著的同學,就這樣被送回他們的基地。那時候什麼都沒了,誰都不知道你怎麼樣了,只知道你為了救我們……」
「大多數人選擇回歸平凡生活,但我……我沒辦法。我每天都夢見你掉下去的那一幕,我想知道那之後你經歷了什麼,你還活著嗎?還是……早就被這個世界吞沒了。」
她回頭看他,眼神明亮卻堅定。
「所以我選擇了訓練。裂核融合的時候差點沒撐過來,但我想,只要我也成為擴導者,總有一天,我可以在這個滿是灰燼的末日裡,再次找到你。」
「我等了你好久,每天都等……然後漸漸地,我也以為你死了。」
葉玗空默然,一時間心頭百感交集。
他低聲道:「……你現在找到了。」
「是啊,我找到了。」梁默心輕輕點頭,忽然又笑了起來,「結果你早就有新生活,有新的夥伴了。我一個人苦練、成長,結果你這邊早已風生水起,說真的——」
她轉身看著他,微微撇嘴,像是在嗔怪,又像是故意逞強。
「我該罵你一聲沒良心。」
葉玗空啞然失笑:「那妳現在呢?」
「我現在有我的小隊,我的任務,也有……我自己的歸屬。」她低聲說,眼神柔軟,「放心吧,我不再是那個等著你來救的女孩了。」
頓了頓,她抬起頭直視著他。
「現在的我,能夠陪你並肩作戰——所以你也不能再丟下我,聽見沒?」
這句話落下時,葉玗空心中一震。這不是指責,也不是情感的告白,而是一句沉甸甸的承諾。
他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梁默心的笑意漸漸收回,回頭瞥了一眼廣場四周,忽然語氣一沉:
「好了,演夠了,給我滾出來。」
幾個角落的陰影頓時一陣尷尬的靜默。
下一刻,一道道身影不情不願地從躲藏處探出頭來。
「哎呀……副隊長妳怎麼知道我們在這的?」一名戴著圓框眼鏡的瘦高少年苦笑著走出來,身上還有著未經擦拭乾淨的湛藍迷彩塗料,「我們藏得明明很好欸……」
「你以為你的通訊器沒關靜音我會不知道?」梁默心白了他一眼,語氣兇得像在罵人,卻不見怒氣:「全員回去加練兩倍體能,自己回去跟隊長報到。還有——下次要偷聽記得選一個不是會反光的窗戶。」
「蛤?!副隊長妳這樣會逼死我們欸!」另一個圓臉少年抱頭哀號,「我們只是關心妳嘛,畢竟這可是副隊長第一次和一個男生——」
「三倍體能訓練。」
「……對不起,我閉嘴了。」
幾個成員嘰嘰喳喳抱怨著,終究還是聽話地轉身往訓練場方向走去。那混雜的背影中,有懶散的、有服從的,也有一邊走一邊回頭對梁默心眨眼比心的。
葉玗空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切。
梁默心安靜地看著自己帶著訓練痕跡與汗水的隊員們離去,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柔與驕傲的笑容。
她終於有了歸屬,也有了自己的位置。
葉玗空收回目光,眼中藏著一絲複雜的情緒,但他最終還是輕輕一笑。
「……妳現在過得好,那就好。」
他的聲音平穩卻誠摯。
梁默心轉頭看著他,眼神微微顫動,像是想說什麼,但終究只是低聲說道:
「之後戰場上見。」
她頓了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們一起去,把你的夥伴救回來。」
葉玗空沒有說太多,只是點了點頭。
「謝謝妳。」
這三個字,彷彿將他心底那份最沉重的石頭,輕輕落地。
梁默心沒有再多言,轉身,邁步離開。身影被基地的燈光拉長,在石磚地面上劃出一道堅定的線條。
他默默目送著那身紅黑戰鎧漸行漸遠,直到她的背影與她的隊員一同消失在轉角之後。
廣場重新歸於寧靜——至少表面如此。
「可以出來了。」葉玗空忽然轉過身,朝某個角落淡淡地說。
角落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王凱逢、楊曉穹、南宮千雨、陸鐵蘭四人鬼鬼祟祟地從基地柱廊後頭鑽出來,神色各異。
「欸!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楊曉穹驚訝問道。
這些人是不是忘了自己可以感知?葉玗空輕輕嘆了口氣,隨即似笑非笑地補了句:「因為鐵蘭講話太大聲了。」
「欸欸欸?!怎麼又是我!我明明一直超安靜的好不好!」陸鐵蘭委屈地抱頭。
「蘭姐妳看!都是妳啦!害我們被發現!」楊曉穹假裝怪罪。
「哈哈哈!都是鐵蘭的錯。」王凱逢跟著附和笑道。
南宮千雨只是一臉無奈地對葉玗空攤手聳肩,意思像是——我阻止過他們了,但無能為力。
葉玗空輕輕搖頭,語氣倒是沒什麼責備。
「倒也不是什麼不能被聽見的話……算了。」
他頓了一下,目光望向遠處燈火下那已經空無一人的街角。
「只是……有些人能平安活著,真的就已經很好了。」
他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也像是在說給他們聽。
說罷,他轉過身。
「我去找另一個老朋友聊聊。」
「又是神祕的老朋友嗎?」楊曉穹笑問。
「不神祕,就是今早穿著黑旗袍戰服,在會議上把整個大廳的氣勢都壓倒的那位。」葉玗空答道,語氣淡淡。
眾人聞言一愣,然後恍然:「玄武門甄琴?」
葉玗空沒有多說,只留下一句:「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再見。」
語畢,便踏著燈火下的石磚,漸漸消失於廊道盡頭。
雲氏基地北側長廊,通往指揮塔的圓拱回道之間,戰後的餘暉映照在牆面,一片靜謐。
葉玗空踏著寧靜的石磚步道,沿路燈光傾瀉在他銀白的短髮上,投下一道略帶孤寂的背影。他本打算直接去找甄琴,但就在轉過長廊的一刻,前方出現了三道熟悉的身影。
——韓烈、韓嫣、韓櫻。
三人顯然是剛從會議室另一條側路出來,正打算往雲氏幫他們安排的臨時住所返回,與葉玗空不期而遇。
氣氛一瞬間安靜。
韓櫻最先揮手:「欸——玗空!」
葉玗空腳步停下,抬頭迎向他們的目光,臉上浮現一抹清淺的笑意。
韓烈則皺了皺眉,語氣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你還活著啊,倒是挺能撐的。」
這種話聽起來像是嘲諷,實則卻連個破綻都找不出。
葉玗空沒放在心上,只是回道:「有勞韓氏企業及時支援,否則我現在可能已經屍骨無存了。」
「哼。」韓烈冷哼一聲,明明不想接話,卻又忍不住開口:「韓氏企業主戰力這次能全面晉升第三道門……那幾本什麼該死的秘笈,還真是管用了。」
葉玗空沒有多言,只是點了點頭,平靜回應:「能幫上忙就好。」
韓烈聞言,眉頭緊皺,像是不知道該接哪句。他嘴角抽了抽,終究還是冷冷道:「別以為我會因為這點就高看你……你也不過是運氣好點罷了。」
話雖這樣,他卻已經轉身先行離去,肩背略僵,像是怕被人看穿什麼似的。
「……他那是在道謝啦。」韓櫻在旁笑道,語氣輕快,「只是哥這人拉不下臉,你別太在意,他已經算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示好了。」
說完她便對葉玗空眨了下眼,舉起手中的村正劍向後指了指:「我先跟上他,你們慢聊喔——」
她對葉玗空微微揮手,腳步輕快地跟上韓烈,留下一句調皮地低語:「祝你們聊得愉快~」
只留韓嫣與葉玗空並肩站在寬闊的石磚步道中央。
四周風聲徐徐,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韓嫣望著他,許久才輕聲問道:
「……你為什麼要寄那本秘笈給我?」
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情感。
葉玗空沒有立刻回答,目光稍稍低垂。
「我只是覺得,妳會需要。」
這答案不出意料,卻讓韓嫣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一顫。
她神情不變,眼中那點剛浮現的柔光也迅速被掩下,淡淡說道:
「我知道你不是會隨便做多餘事的人……所以才會好奇。」
她頓了頓,然後低聲補了一句:
「……我其實以為你寄來,是因為還記得我。」
葉玗空愣了下,沒有接話。
韓嫣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淡,像是習慣了冷風中的等待。
「不過也沒關係。至少我收到了,也突破了。」她抬眼望著他,輕聲說道:「謝謝你。」
「不用這麼客氣。」葉玗空語氣放柔了些,「我和我的夥伴們能平安回來,也是有你們出手相救……照理說該由我來道謝。」
韓嫣輕輕搖頭,忽然反問:「你呢?傷還好嗎?」
「……死不了。」葉玗空聳了聳肩,「不過還是很痛。」
這玩笑話倒讓韓嫣噗嗤笑出聲來,隨即又飛快恢復冷靜。
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站了一會。
韓嫣看著他,終於還是開口問道:
「你要去救的那個人……是那個,淡金髮的女生吧?跟你關係很好那個。」
葉玗空點點頭,眼中浮現一絲堅定:
「她對我來說……很重要。」
韓嫣低頭,輕聲道:「我懂了。」
片刻沉默後,她抬起頭,語氣平靜:
「韓氏企業因你而變強,我們也會助你——一起把她救回來。」
說完,她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
葉玗空望著她的背影,風輕輕吹過,彷彿帶走了方才那些無言的情緒。
——曾經的情愫,未必會開花結果,但在這片末日荒原中,有些默契的溫柔,仍讓人留戀。
〔可追蹤IG:@scalebu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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