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旋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一台灰色廂型車停在了市區某棟大樓的樓下。後座的門打了開,一個身影走了下來。


  那是一隻純白色的兔子,手拿銀色手提箱,身穿靛色和服,右耳尖端似乎缺了一個小角,看上去非常年輕。


  「你們小心點。」那兔子朝車內說道,隨即關上了車門,廂型車便加入了車流,揚長而去。


  白兔拿著手提箱,緩緩的走入大樓。門口的野狼保全緊盯著他,臉上沒有絲毫笑容,不過白兔仍對他微微一笑。


  白兔走進剛叫下的電梯,按下五樓,然後再按下關門。


  白兔眨了眨眼。


  電梯門再度打開,眼前的走廊以紅黑兩色裝潢而成,地毯、壁紙與放置於兩旁的雕塑品都是上乘的。


  白兔踏出了電梯——


  「這裡非請勿入。」旁邊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白兔微微瞥了瞥身旁,發現兩邊都各站了一隻身材魁梧的黑狼,身穿西裝,而且靠得離他很近——甚至還有更靠近的趨勢。


  「你們對每個客人都是這樣子的嗎?嘖,齜牙咧嘴可是會嚇跑人的。」白兔氣定神閒的說道。


  「這麼說,您是客人?」兩隻狼都後退了一步,態度變好了許多。「那麼,請出示您的證件。」


  「證件?我可沒聽說要證件,以前明明都是你們的老大親自迎接我進去的。」白兔說道,對於那兩隻黑狼散發的殺氣毫不畏懼。


  「規定是會變的,羽生先生。」右手邊的走廊走來一隻臉上帶疤的大黑狼,疤痕從左眼下方一直斜斜延伸到吻部。「本幫最近經歷了不少事情……容我向您致歉,羽生先生,我是黑狼幫目前的幫主,您上一次來的時候,我還是前幫主的副手。」


  「前幫主?他……怎麼了嗎?」羽生挑起眉毛。


  「這個我們進去說吧,證件就不必了,這邊請。」幫主站到一旁,伸出手,示意羽生先行。羽生點頭致意,默默把手提箱換手,走向前方的房間。


  走入走廊末端的房間,裡頭的裝潢相較外頭更為華麗。房間的中間放著兩張左右相對的沙發,中間是張茶几。前面和左邊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頭的街道和對面的大樓。右邊和後面則分別是展示架與書櫃,書櫃上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書,展示架上則放了不少相框。


  「想不到您的藏書如此豐富,居然從文學鉅作到公務員考試參考書都有。」羽生隨意的瞄了一眼書櫃上的書,在右邊的沙發上坐下。


  「哪裡的事,不過是充門面罷了。」那幫主擺擺手說道,在羽生的對面坐下,低聲吩咐手下端茶。


  「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了?」羽生提醒幫主剛剛的話題。


  「啊,是的,說到了敝幫的前幫主。」幫主向後靠在椅背上。「前幫主幾個月前,在和其他商業對象交貨時,不幸中彈身亡。那可真是場慘劇,不僅賠了貨物,還損失了一大批手下。」


  「所以你就順其自然的升官了?」羽生對著端茶過來的黑狼幫手下微微頷首。


  「怎麼說得好像是我策劃的似的。」幫主乾笑著,眼神有點飄忽。「我們還是談回正事吧——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


  「在這兒呢。」羽生把那個手提箱放在了茶几上,把鎖打開,開關轉向幫主。


  幫主盯著看了羽生一會兒,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個銀色手提箱。


  黑色的泡棉中央,靜靜的躺著一把形狀特殊的手槍。


  「就是它嗎……」幫主把槍拿了起來,細細把玩端詳。俐落的銀白色的槍身,上頭安著數個水藍色的零件。


  羽生露出專業的微笑。「是的,如您所要求,這把槍是歐洲的駿鷹公司所製造,品質一流,採用的技術全球無雙。此槍與傳統的手槍不同,無須填裝彈匣——」


  「總之就是電磁槍嘛,知道了。」幫主不等羽生說完,便擅自下了結論。「容我問個問題——敝幫也試圖自行向駿鷹公司購買,卻苦無管道聯絡,你是怎麼得到這槍的?」


  「我可是軍火商,自有些門路。」羽生笑道,眼神投向幫主身後的遠方。「如果告訴了你,那我也不用幹這行了。」


  「說得也是。」幫主尷尬的笑了笑,把槍放回手提箱中,再次扣上。


  「那麼,請您交款。」羽生伸出了手。


  「這個……好的,我請我的手下取來。」幫主湊近身旁那隻黑狼的耳旁,說了些什麼,便見那黑狼點了點頭,往旁邊走去,消失在門後。


  羽生耐心的等著,半晌,那手下才慢吞吞的把另一個灰色手提箱取來,從他提箱子的動作看起來,裡頭裝的東西似乎有點沉。


  「你要的錢。四十萬現金,不連號。」幫主看著他的手下把箱子放在了裝著槍的箱子的旁邊。「說實在的,你提出這樣的要求,讓我有些意外。通常,只有綁架勒索贖金時才會這樣……」


  羽生沒有否認,笑著道:「您很懂嘛。」


  「只是道聽塗說罷了。」幫主道。


  羽生把手提箱打了開來,檢查了幾疊紙鈔後,關上箱子。「確認無誤,您可以把貨物帶走了。」


  「收起來吧。」幫主提起裝著槍的手提箱,交給手下,對方便快速的跑出了房間。


  羽生提起裝著錢的手提箱,站了起來。「那麼,先失陪了。」


  「慢著。」幫主話音剛落,羽生便感覺到有個東西抵住了自己的身後。


  羽生緩緩舉起雙手。「恕我直言,這麼做對您沒有好處。」


  「沒有好處!哈!」幫主咧開了嘴。「把那箱錢拿回來。」


  「是。」手下道,粗魯的拿走了羽生手上的手提箱。


  「這就是你的計畫?收到貨之後再把錢搶回來?」羽生冷笑一聲。「你應該在我走出電梯的那一刻就斃了我。」


  「那樣就不好玩了,不是嗎?」幫主挑起一邊的眉毛。


  「你會後悔的。」羽生毫不反抗的任由黑狼幫的手下用繩子把他的手綁起。「為了區區一把武器,就和一個軍火商撕破臉。這算盤也打的太不精細了。」


  「你就繼續說吧,總之你現在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幫主得意的說道。


  羽生忽然哈哈大笑。「你以為……我會沒想到這種情況?」


  幫主微微變了臉色。「你手無寸鐵,什麼事都做不了的。」


  「是啊,我說你們怎麼那麼傻呢?」羽生輕蔑的說道。「你們怎麼會以為我什麼防身用具都不帶,就妄想從這狼窟全身而退?」


  「你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看看啊。」幫主說道,聲音略顯緊張。


  「你們就是太急於眼前的利益了,才會連這樣的事情都沒注意到。」羽生譏刺道,努了努嘴。「請你的手下看看,你現在的後腦勺,應該有個微微飄移的紅點。」


  那幫主涮的一下,臉色變得鐵青。「去看看。」


  「……是!」那名手下慌慌張張的跑到了幫主的身後。「老……老大,真的有!真的有個紅點!」


  「你做了什麼?」幫主吼道。


  「我的狙擊手此刻正在對面大樓的樓頂呢。我以前便來過這裡,知道這房間的窗戶沒有窗簾,不會被干擾。前幫主的逝世我早有耳聞,新幫主衝動的個性更是聽說不少,你會有這些舉動,全都在我的預料當中。」羽生微笑道。


  「可惡……」幫主咬牙切齒的說道,從懷中拿出了對講機,大聲道:「B小隊!快去對面大樓的樓頂檢查!務必把那裡的狙擊手抓住!快!」


  「他們聽不到的。我們早就切斷了這裡的通訊,除了我自己,誰都沒辦法向外界聯絡。」羽生微微笑著,放下了舉起的手。


  「你想幹嘛?還不快把手舉起來?你想死嗎?」幫主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當然可以把我擊斃,不過,在你下令開槍的同時,我的狙擊手也會同步射擊,到時候你的腦袋就不保了。」羽生說道。「還是說,你為了這把武器和這筆錢,願意一命換一命?」


  幫主沉默了片刻,道:「你贏了。確實是我太欠缺考慮。錢你拿去吧。」


  說著,他的手下便恭敬的把那個手提箱還給了羽生。


  「交易完成,感謝您的惠顧。」羽生燦笑道。「告辭。」


  黑狼幫眾人便這麼眼睜睜的開著羽生大搖大擺的走出房間,進入電梯。電梯關門時,羽生還笑著揮了揮手,直到門完全關上,氣得那幫主牙癢癢的。


  羽生輕輕哼著歌,走出大樓,向左轉去。羽生微微加快了步伐,轉過路口,走向來時搭的那輛灰色廂型車,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坐了上去。


  「順利嗎?」坐在駕駛座的那隻優雅的老鷹女性說道。


  「當然了,伊格,也不想想我是誰。本縣最大的軍火商,怎麼可能敗給區區一個黑狼幫,更何況他們才剛慘遭痛擊,哪是我的對手。」羽生把手提箱放在地上。


  「是是是,小茵還在後頭聽著呢,你未免也太囂張了。」伊格向後頭望去,坐在後頭的茵腿上擺著一台筆電,聽伊格這麼一說,便把它闔了起來。


  這時,後座的門被打開了,一個三花貓少年背著一個大袋子走了進來,有些氣喘吁吁。「妹,你太早恢復那群黑狼的通訊了,我剛剛下樓的時候和他們擦身而過。」


  「小槭,可別運動得太激烈啊,小心傷口裂開。」伊格指著他的腰。


  「啊,我沒事。」槭繫上安全帶。「如果晚點再恢復他們的通訊,我就可以慢慢走下來了。」


  「所以都怪我囉?」茵不以為意的說道。


  「好啦,別吵了。」羽生笑著說道。「我們走吧。今天可是賺了四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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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小說】灰色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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