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一件小事啦|第4章 原來是失智症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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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陽光仍勝北風一籌,在南部的南獅市竟無半點寒意。

向陽飛開了四個小時的車,回南獅探望母親。

周祖欣去開門時,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客人給嚇到,錯愕地說:「 呃……你怎麼在這裡?」

「我當然是來看我爸媽阿」向陽飛理直氣壯地回應。

周祖欣皺了皺眉頭,對於向陽飛的舉止感到莫名,用質疑的態度追問他:「你怎麼沒先講?」

「我來看我爸媽幹嘛先講?」向陽飛的每一句話都相當簡短,不自覺挺胸的肢體動作也透露他的理所當然,不待周祖欣多回應,便拎著一包牛軋糖進屋了。

向順天夫妻倆此時坐在和與臥榻看新聞,而 Casey 則在自己的床上玩手機,偶爾發出細膩而克制的呵笑聲。三人同樣也被向陽飛的突襲給嚇到了。向朱柴連忙將右手搭上拐杖, 藉物使力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問他:「你怎麼回來了?」

看見媽媽恢復良好,又這麼熱情地和他說話,向陽飛的雙眼瞇了起來,笑意盈盈地遞上手裡的那包特色名產牛軋糖,回應媽媽:「阿母我回來看妳啊!妳出院之後我都還沒看到妳耶!」

「你這樣跑來跑去實在太累了啦」向朱柴一邊回覆,些微傴僂的身軀一邊尋找剪刀要剪開牛軋糖的袋子。這時,向順天朝向朱柴喊了幾聲,原本背著他的身體轉了過來,他便伸手將那包牛軋糖從向朱柴的手中拿走,和她說:「我們沒有牙齒了,沒辦法吃這個」, 向朱柴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坐回向到天天身旁。

聽見爸爸的話,向陽飛顯得有些尷尬,連忙應聲:「阿沒有牙齒喔,那我自己吃就好了」 又乾笑了幾聲緩和氣氛。

周祖欣在向陽飛走進屋內後,快速跑回房間打電話給在寢具店的向星星,告訴她向陽飛不請自來作客的事。電話裡的向星星只無奈回應:「那也沒辦法啊,總不能把他趕走吧?」

「靠!什麼不能把他趕走啊!我們是主人耶!他說來就來,妳還拿他沒辦法喔?」周祖欣對著電話的另一頭放肆地表達不滿。縱然十分惱火,但她還是給足了向 飛面子,沒有在阿公阿嬤面前對向陽飛發火,而是另尋方法解決問題。

「他要來盡孝,我有什麼辦法?」向星星的語氣越來越不耐, 顯然在還沒宣戰之前就已妥協,接受弟弟可以隨意進入自己家的事實。

向星星消極的不作為,包含默許向陽飛在她家借宿。晚餐過後,向陽飛坐在Casey 那張塌陷的床邊打遊戲,倆老在看八點檔。趁著向星星和周祖欣都在房間、Casey 出門散步的時間,他開口問爸媽這段時間過得如何?

「都很好啦……你不用擔心。我出門K西都有跟著,我也常跟你媽媽說星 這幾個孩子都很好,因為我們來住,都沒有沙發坐了,晚上電視也都讓我們看;大家都有幫我們準備晚餐,我們很知足哪」向順天悠悠念叨一大串,真切地為現在的生活感到滿意,知足常樂。

而因為他沒有學過英文,稱呼Casey總念成「K西」,向朱柴平時也隨他這樣叫。今天是向陽飛第一次見到Casey ,他對這位外籍看護實在不了解,甚至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便沿用了爸爸的叫法,追問:「前陣子二姐不是有去東部玩?那段時間只有K西照顧你們喔?」

向順天視線盯在八點檔的劇情上,依舊悠悠回應:「祖欣在阿,祖盈也有回來……有煮或是買給我們吃。K西是我們去看醫生或是去玩的時候會跟著」

向順天談話間提起的祖盈是向星星的大女兒,平時都在鷹雄市上班。前陣子為了讓向星星能放心去東部玩,特地和公司申請了幾天居家辦公。

說著說著,向順天便起身去上廁所。他在廁所的期間,向朱柴揮了揮手,示意向陽飛過去。向陽飛走到她的身旁左側坐下,因向朱柴特意控制自己的音量, 他的身體又向右傾斜了點,一陣輕柔的風在他的右耳絮絮叨叨,只聽得清:「祖盈跟祖欣兩個人晚上很吵,我都被吵到睡不著。」

「真的!?」向陽飛大吃一驚,頓時嘴巴和眼睛就像突然被灌飽氣的氣球,張到了極限;他的回應受到媽媽的說話模式影響,那顆滿氣的氣球循著小洞宣洩而出,輕聲回應:「兩張嘴妳都覺得吵了,等那個老三回來怎麼辦?」

他所說的老三,就是向星星的小女兒周蘭若。在北部讀大學的她,平時並不常回家。然而向陽飛此刻只想著:「 若是向星星的三個女兒都湊在一塊,媽媽該如何生活?」

「而且我覺得那個K西很不好,上次我們去醫院看醫生,我說中午想吃便當,她跟你爸說想吃肉燥飯,你爸就帶我們去吃肉燥飯。我真的很生氣……而且你爸那時候還多點一盤燙青菜,我夾了幾口,上完廁所回來整盤都吃光了……我真的很討厭她」、

「還有上次我過馬路的時候……她很用力拉我和吼我」、「平常可能也跟祖欣她們都在講我的壞話……一直講、一直講,反正都講我聽不懂的一陣一陣,不斷地在向陽飛的耳畔吹著比四月春天還溫徐的風,卻是在細數這一個月來自己受得委屈。向陽飛感到震驚不已,這麼重要的事,爸爸剛才竟然都沒說!

驚恐之餘,他忘了再和爸爸確認這幾件事是否都是真實發生的,只心心念念著一件事:明天一早,得和二姐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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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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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下一個長照家庭的故事。如果有去旅遊也會發心得,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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