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上安親班的毛小孩
爸媽以前在鄉間務農,小時候的環境中,有貓跟土狗都喜歡在田間泥水中打滾、家中奔跑穿梭。驅蟲捕鼠、看家護院這是牠們的天職。生活上除了剩飯、剩菜,我們不必特意準備。有時牠們還會外出尋找食物,入夜便會回家。
我們搬到城市後就未再飼養小動物了。
婆家有寬敞的庭院。養了較大型拉不拉多、臘腸狗、土狗,還有兩隻流浪貓。都是鄰居送養或是路邊撿回來的。牠們的食物一樣是剩飯、剩菜,很少有洗澡這件事。偶而家人有空會拿起澆花的水管,幫牠們沖沖水,之後在太陽下抖掉身上的水滴就好了。
幾隻狗很會看家,也會保護家人。陌生人靠近庭院門口就狂叫不已。平常會各自活動、玩耍,牠們喜歡婆婆,常圍繞在她身邊。
我們小時候印象中的貓、狗,不需要人特意照顧。連生病都會自尋藥草治療。所以家人也不會在意牠們的行蹤。牠們像長期旅宿客,在外晃悠幾天後又一個個的回來。情感上似淡如水的朋友。
「寵物狗」、「毛小孩」一詞出現,完全顛覆我們以往對貓、狗的既定印象。
這隻馬爾濟斯小狗叫瑞迪。體重大約2.5-3公斤,剛來時蜷縮成一團在沙發上,露出生無可戀的厭世臉。
小外甥認養牠時大約兩歲大,平日全家人上學、上班後。膽小無伴的牠在家哭嚎不停,連續幾日讓鄰居懷疑有人虐待動物。妹妹只好星期一到五,白天送到娘家,下班後再接回。於是就有這隻「上安親班的毛小孩」。剛來牠要人抱著才有安全感。餵飼料要加肉還得常換口味、要吃保養品、每週要美容洗澡、定期看醫生檢查身體、....。
馬爾濟斯據說有3、4歲的智商。瑞迪有「察言觀色」機靈的本領,喜怒哀樂一點都不掩飾,完全表現在臉上跟行動上。甚至妹妹說牠聽得懂我們說牠的壞話。
每天早上,牠一定先到處跑著找媽媽,在廚房或者臥室、客廳,然後對著媽叫了一聲,好似說「我來了」!妹妹若送牠洗澡、看醫生、散步,回來時也一定先找到媽報告。媽媽喜歡常稱讚牠很有禮貌。說牠除了不會講話,簡直像個不會長大的小孩。

喜歡散步的瑞迪
人類間親朋有疏密的關係。瑞迪溫順可愛,喜歡跟人互動。牠記住每位親人的習性。且一一的分辯彼此之間感情的濃烈度:喜歡牠的家人牠就開心搖尾巴迎接,還呼叫著要抱一下才開心。不喜歡牠的牠也不會靠近,害怕牠的(如小朋友)牠會識趣地走開,會喝斥牠的牠一見到就躲進沙發底下....。害怕洗澡、愛打針的醫生,只要載牠走的路是往這些方向,牠就瑟瑟發抖,叫人憐愛。
我們兄弟姊妹每周都各自安排時間探望媽媽。大家閒聊時瑞迪沒人關心,便會自顧的躲在桌下生悶氣。牠晶瑩雙眼常常認真地與我們對視,像是要看透我們的心,讓人不禁摸摸牠的頭,問問牠的小腦袋到底在想些甚麼?牠有強烈痛恨被拋棄的意識感。感覺我們要離開時,即便再向他獻殷勤,牠會一臉嫌惡轉頭不再理我們。
瑞迪有很準確的時間記憶。幾點該做甚麼?例如回家。若不能如願便焦慮不已。妹妹工作忙碌,有時需要到國外出差。這時瑞迪就要在娘家寄宿。「想家」到「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徹夜不眠、不吃不喝、幾天後撐不住倒下。前幾年小外甥出國留學,牠思念主人竟患上心臟病,跑幾次急診。現在年齡大了,雖然仍是白髮蒼蒼,但齒牙動搖剩零落幾顆,視力也不好,身體狀況不佳。但是我們一到門口,牠便站在樓梯口等待迎接,忠誠熱情得令人感動。
往日足不出戶的媽媽,經常抱怨生活的諸多不如意、身體也有許多病痛,難得有歡笑。瑞迪來娘家後,有牠的陪伴。媽媽被上了桎梏的身心靈,都得到解脫。原本負面的話題,全都轉換瑞迪為主角的日常點滴趣事。瑞迪像冬日的陽光照進娘家。原本鬱鬱寡歡的媽媽,終於有久違的寬心笑容。
已經12歲高齡的瑞迪,不知還能陪伴我們多久?牠溫暖我們需要安慰的心靈。誠心祝禱下輩子若有緣再會,瑞迪不再是個毛小孩。希望是可以盡情地暢談,珍愛彼此和樂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