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阿承每天回家都多了些疲倦。
「今天午休時又是她。」他說得雲淡風輕,卻難掩眼神裡的煩躁。
阿承說完,小武才慢半拍地浮上來,語氣帶著氣:「我又不喜歡吃鮑魚!」我一愣:「……什麼意思?」
「就是她啊!」小武皺著鼻子,語氣又拉高,「今天午休時間,那是我的出場時間耶!我吃我的便當吃得好好的,結果那女的硬是坐超近!」
「香水超臭、還貼過來、還胸部靠我手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啦!」
我不禁噗哧一笑。
「要不是怕阿承生氣,我早就大叫性騷擾了!」他叉著腰說,「再加個巴掌,看她還敢不敢靠上來!」
「是……無意的啦。」阿承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無意?她那叫無意?她那叫謀殺好嗎!」
我們本來以為這只是工作中難免的誤會,但事情很快就超出了控制。
某天晚上,阿承回家語氣有些尷尬地說:「那個女生,今天跟幾個同事說……她跟我在交往。」
「什麼?!」
他差點噴出嘴裡的飲料,雖然話是以小武的語氣說出的,但反應與驚訝感是他們共同的情緒。
「她說我們正在認真交往,甚至說我們快見雙方父母了……」阿承看起來比誰都尷尬,「我完全沒說過這種話。」
他整個人炸了,語氣變成小武的調調,爆炸式的情緒幾乎從身體裡溢出來。
「我就知道那女的有問題!」
「你還一直說什麼沒怎樣,現在好了,被當成是默認啦!」
阿承揉著額角:「我以為不理會就會自然消散……」
「你以為你是透明人嗎!她根本是從你沉默中拿到許可證了啦!」
那幾天,他們的怒氣根本壓不住,特別是當情緒浮上來由小武接手時,還多次在阿承準備出門上班前憤怒地說:「那女人再貼過來,我就出來給她兩巴掌,然後報警!」
阿承無奈地苦笑,卻也沒有真正阻止,只說:「我會處理。」
直到那場春酒。
「她敬酒時我就覺得不太對。」阿承回憶著,「那杯酒,不太對。」
我看著他,他額角貼著冰敷袋,臉色還未完全恢復正常。
「我喝完那杯後,腦袋幾乎瞬間空白。」
「我酒量一向很好,你也知道我替小武擋酒擋這麼久無數次……不可能一杯就倒。」
「再醒來的時候,我的衣服在旁邊,那個女的在我身邊,對我說……『都這樣了,希望能早點結婚』。」
我整個人起了一身冷汗。
這不是挑逗,也不是曖昧,這是赤裸裸的設局。
他在原地暴走,語氣由小武接管:「我就說那女的欠打!這是犯罪耶!這根本是強暴!她根本是想逼婚的性陷害犯!」
我伸手攬住他,他掙扎了一下才慢慢安靜下來。
隔了幾秒,他眼神沉了沉,阿承出現了。
「你沒事吧?」我確認他已經是阿承,才轉頭問。
他點頭:「身體沒事……但我現在開始頭很痛。我懷疑那酒裡被加了什麼。」
「有驗血嗎?」
「有,我下班去驗的,但還沒出報告。」
我深吸一口氣,覺得這一切根本超現實。
從一場無意的靠近,到一場設局的強暴,事情竟發展到這種地步。
「我要告她!」小武大喊,「不管是精神傷害還是性侵意圖,不能這樣算了!」
我與阿承對望了一眼。
我們都知道,這場風暴,才正要開始。
阿承低聲補了一句:「但就我對身體的記憶來說……應該是什麼都沒發生。她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