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不可能的任務:最終清算》,今天說是評論電影,更像是小心地細數本片罪過,內心其實特別珍惜這類復古與熱血並存的純粹視聽娛樂,看過之後再點進來讀感會更好。
光是出現在大銀幕上都頓覺臃腫不堪,但阿湯哥的帥臉終能撫平一切。
清算二部曲的劇本拉垮,在觀畢最終集後變得更加難以忽視,克里斯多福麥奎里雖然自執導第五集後,將系列帶向動作類型的娛樂巔峰,這次的系列最終章持續以堆積角色和刺激動作戲作為最大特色,卻終究迎來了製作規模與創作野心難以兩全的反噬。

說回電影本身,的確能說阿湯哥肉身特技的神格化演出實在太具說服力,在這次《最終清算》的潛水戲、掛機戲看了下巴掉落,在戲院寬銀幕接收的震撼感極高,所以個人對動作戲的演繹並不感冒,問題只在於麥奎里跟阿湯哥這對「片場俠侶」貌似在飛天遁地持續十幾年的實景中,陷入了難以回頭的創作迷失。

在過長的 2 小時 49 分片長中,你能明顯察覺到故事整體似乎是為那兩場關鍵動作戲而生,它們的重量讓電影像是綁了鉛塊丟入海中,且為了抹除這個缺陷,麥奎里在動作戲前會花費極大量對白進行鋪墊,但在精要這塊就欠缺了打磨痕跡。
最明顯案例便是潛水戲,你無法說前述鋪墊不必要,畢竟一部分是和伊森的性命緊密攸關,可另一部分和航母艦長的感性喊話就近乎零作用,或許是考慮到完結篇,想連配角的線路一同收尾,同樣牽扯到前七集的憶當年情結在片中佔了不小的篇幅,但直到片尾名單冒出,你就會發現那些支線觸發跟水時長沒有分別,不如給賽門佩吉多點招牌的嘴砲戲份還更能給予觀眾想要的「情懷感」。
再者,交叉剪接也是這次電影在製造動作戲緊張氛圍與兼顧情節敘事的使用工具,確實起到了系列過往熱衷的提速效果,你能說它是種偷吃步(近乎到了全程套用的地步),但至少為這部含有重度「填塞感」的電影多添了幾分剪輯技術可供欣賞。

《最終清算》跟系列口碑最高之作《全面瓦解》的一大差距,就是後者知道如何讓那些觀眾熟識的角色各司其職,而不是某時某刻突然冒出頭,為電影、主角伊森代言,像是路瑟在片中的退場間接成為這次完結篇的「代言人」角色,但倉促收場的痕跡特別明顯,下一場便快速銜接了希亞溫漢是前作舊角的兒子設定,讓你不禁質疑「這到底是在急什麼?」
更別提龐·克萊門捷夫飾演的 Paris 就真的像誤入美服 FPS 遊戲的異國玩家開始莫名其妙加入戰局打五排,她跟其他諸多外圍配角一樣缺乏重要戲份和存在目的,
是說《不可能的任務》周邊角色本就來來去去,不用過於意外,但《最終清算》在瘋狂疊厚度的刻意感卻讓人食不下嚥,新角色接二連三的出現,你知道這些知名演員是誰,卻也會對不斷刻意特寫的一幅幅刷臉特寫不由得皺起眉頭。

撇除還是值得一觀的阿湯哥賣命演出之外,《最終清算》的觀感,像是在看創作者專注於「窮緊張」的失控現場,該下重筆的部分蜻蜓點水,該作為工具串接的橋段,卻下了狠心打磨,前者如伊森潛水戲後如何「重生」的潦草帶過,後者如所有在片中輪流刷臉的新配角與人類反派。
最終章點出了伊森韓特一角的最大特質與劣根 — 那不願犧牲所愛之人,卻又放不下英雄使命的捨身兩難,我們知道他肯定會 All in,最後也會奇蹟般的化險為夷,可每一次的重大抉擇,都讓最後的容錯空間縮小至近乎為零,可就如商業大片遊走在常理邊緣,也是伊森在英雄故事中能「穩贏」的一大天賦。

《最終清算》便聚焦在由致命 AI 經由無死角計算得出的「穩贏」,跟伊森仰賴故事之神眷顧的「穩贏」,兩者碰撞,我想沒有比這更好萊塢的對立形式。
在《最終清算》伊森彷彿化成了救世彌賽亞,形象超越美利堅,成為抵抗邪惡 AI 侵襲舊世界的最後防線,這點倒是染上了好萊塢的純血色調,老套,卻永遠迷人。
目前看來票房成績不盡理想,在成本逼近 4 億美元預算的最終章,雖然登上了系列作在北美的最高首周紀錄,可首周全球票房僅能達到 2.04 億美元,遠遠不及可實現營利的收益標準,且同週便遭遇《史迪奇》真人版的強勢分食(目前票房已快速逼近 4 億美金),既獅門影業前陣子發出商業片票房表現不佳的哀鳴後,即便端出 IP 頭牌也未能力挽狂瀾的派拉蒙,說不定也將迎來一陣子的陣痛期。
圖 / IMDB 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