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沒開。
牆角那盞感應燈亮著,黃黃的,像夢裡一扇沒關緊的門。空氣裡滿是酒、暖氣與她皮膚上那層還沒乾的濕味,像某場尚未散場的吻。
林霓坐下,將外套扔在腳邊,裙角貼在大腿上,黏得發癢。她沒看他,撐著額頭,閉上眼,整個人像一張濕紙——一碰就會碎。
他沒說話,只是靠近。
床墊下陷的聲音讓她睫毛顫了一下。他的手繞過她耳後,滑進髮根,嘴唇貼上頸側,氣息熱得像火灼。她吸了口氣,身體微微收緊——又像某種認命的放鬆。
她親回去時,是主動的。
不是因為喜歡,也不是因為失去控制。
她吻他,咬他,手指抓著他襯衫,像要拉他進某個塌陷裡。她的腿自然勾上他的腰,裙子翻開,貼著腰的那層布早已濕透。
他的手探進去時,她顫了一下,喉間吐出細微的聲音:「唔……」
那不是抗拒,而放棄。
他撩開布料,指尖沒進去,只在她外陰輕揉,她身體像被抽空一瞬,呼吸散開。然後,他手指探入。
第一次高潮像一根不堪壓力的弦斷掉。
她整個人收縮,拱起身、牙齒咬住自己手背,試圖不讓聲音溢出。眼角溢出淚,那不是痛,而是某種不肯承認的快感。
就在那之後,當她氣息還沒平穩,他的唇輕貼著她鎖骨。
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句話——
「妳很酷。」
幾個小時前,他坐在KTV對面,抽了她的煙,那時她根本沒打算理他。
但他身上的味道,那種木質的清淡,像某個她曾經錯過的人留下的殘響。
她沒笑,只是順手又給了他一根煙。
他說那句話時很隨意,但她那晚,恰巧需要這種不帶責任的認可。
—
她翻身趴著,額頭貼著床,臀部微微抬起。他壓上來,整根熾熱滑入時,她整個背拱起,喉間卡了一聲。
沒有明確語句,只有一連串像是呼吸與呻吟交錯的聲音,斷裂、短促、拉長、被咬斷。
撞擊像波浪,每一下都打進骨盆深處。她幾次想說「夠了」,嘴巴卻只吐出些無聲的氣。
他沒說話,只是低喘著,身體緊貼著她,像要把她壓進床裡。
第二次高潮不是突然來的,而是被他逼著一寸一寸推上來的。
她整個人像撐著快散的繃帶,全身顫抖,眼淚混著唾液,一滴一滴掉進枕頭。
他停下時,她癱在那裡,什麼都說不出。腿開著,身體一縮一縮地還在攫住什麼。
精液慢慢溢出,沿著大腿滑到床單,溫熱、黏稠,還沒乾。
—
早上醒來時,她睜開眼,天花板有點刺白。
腰還痛。膝蓋酸。大腿內側一動就像有細針扎過去。她下意識摸自己,指尖碰到的是滑潤的痕跡。
身體記得。記得被填滿、被撐開、記得那種連喘息都無法控制的癱軟。
她走進浴室,差點滑倒。水一打開,她站在裡面,眼睫毛都濕了。
她沒哭。但她手指剛碰到自己時,那地方還是一收一縮地顫抖。
她咬著牙,猛地抽開手。「不能……不能再……」
她匆匆沖洗,穿了長T,沒穿內褲。裙子被踢到角落,來不及找。
離開前,她看了眼手機。
簡蕾的訊息還在通知欄上。
「妳什麼時候回來?」
她差點按下回覆。指尖停在螢幕上,最後,什麼都沒做。
—
晨光刺眼。床上凌亂一片,精液印還在,房裡還有昨夜殘存的氣味:酒、汗、性、沒能說出口的寂寞。
她走出去,沒回頭。
她知道,不是愛。她很確定。
但那瞬間,她的身體沒有撒謊。
而她的靈魂,還來不及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