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神仙落在一處溪邊,他隱匿氣息,沿著岸邊細細找尋,前方斷斷續續的水花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見一名少女,呆坐在岸邊,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水,大羅神仙端詳她的臉。
『她是誰?怎會和患戒如此相像…而且,還散發微微的瘴氣…難道…』
他還沒想明白,突然一股瘴氣迎面襲來,大羅神仙長袖一揮,瘴氣消散,一回神,少女已佇立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地瞪著他。
大羅神仙眨眨眼,不禁在心中讚嘆,她居然能無聲無息地靠近自己,想這世間能做得到的,還真是寥寥無幾。
「你是誰?」
少女發話,態度冷冰冰的,大羅神仙微微一笑,誠懇地回答。
「我是大羅神仙。」
「神仙?所以你住在天界。」
「是。」
大羅神仙突然覺得,在得知自己是神明後,少女的眼神似乎更加冷了幾分,雖然疑惑,但他還是笑著問。
「妳呢?妳又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少女往後退了一步,漫不經心地看向別處。
「妳不說,我也猜得到,妳來自異界,是嗎?」
關鍵字一出,少女的注意力回到大羅神仙身上,他感覺到殺氣,仍表現出一派輕鬆的模樣。
新姬瞇著眼,收斂殺氣,眼前這個笑個不停的神仙,讓她沒有殺的慾望。
她轉身劃開空間,踏進異界,在空間關閉前,身後傳來。
「姑娘,下次,希望能知道妳的名字。」
她回頭一瞪,那神仙居然還不怕死的,一個勁兒地朝她揮手。
空間關閉後,大羅神仙頓時收起笑容,憂慮地望著溪水。
如他所想,這少女的確和患戒一樣,來自異界,但與患戒不同的是,她的力量純粹、強大,像是與異界相呼應,而且她似乎能隨意操控瘴氣,使其不流入人間。
「難怪懸生無法查知…她來去只一眨眼,瘴氣也未曾外洩,看來,是個比患戒更加難辦的人物呀…」
雖然無從得知少女是否還會再出現,大羅神仙仍化出幾串鈴噹,布於四周,獨留一顆納入袖中,讓自己能感應到她。
數日過去,大羅神仙袖裡的鈴噹,都未曾響過。
「…最近都不曾出現嗎?嗯…」
修長的手指逗弄鈴噹,他沒有考慮太久,起身穿界到上次見到她的溪邊,不料,居然看見她,坐在原處踢水。
少女回頭見到他,懶懶的不太搭理,大羅神仙慢慢靠近,她並未制止,最後他選擇坐在她身旁。
「你這神仙,這麼閒呀?」
「嗯,我是天上,最閒的神仙。」
她瞅了他一眼,沒想接下去問。
「妳呢?這次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新姬。」
「新姬,好名字。」
「哼。」
「妳從異界來?」
「…」
「異界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能說給我聽嗎?」
「…」
「妳喜歡這裡嗎?看妳常來玩水。」
「你問題怎麼這麼多!吵死了!」
新姬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打斷大羅神仙的問句,站起來往另一邊走去。
「等等。」
「幹嘛?」
「妳把我的鈴噹怎麼了? 」
本來留在溪邊的鈴噹,全都不見,才讓大羅神仙無法感知新姬的出現,他好奇地問。
「太吵了,都扔了。」
說完,新姬便回到異界去,徒留大羅神仙愣在原地。
「…她碰了鈴噹,卻沒事?這可真是稀奇…」
按理說,身為邪魔,碰到大羅神仙化出的器物,應會疼痛難耐,可新姬居然一點事也沒有,還能把東西扔了。
「所以,她不是邪物,那…她到底是…」
凝視著她離開的方向,大羅神仙再度陷入沉思。
異界內,沒有日升日落,感覺不出時間的流動,在裡面生存的生物,累了就睡,醒了就吃,很原始的一群。
像新姬這樣,能化為人形的,少之又少,論力量,誰也敵不過她,所以多半會離新姬遠遠的,互不侵擾。
但最近,新姬常常覺知到,異界遠處,時常傳來騷動聲,還有不少力量,互相吞噬,逐漸增長。雖然弱肉強食是天則,新姬本來也不想搭理那片混亂,可不曉得為什麼她的腳步,卻不自覺邁向充滿躁動的那方。
來到動亂中心,新姬飛得高高的,停留在半空,望著地上一群生物不停撕咬、吞食彼此,漸漸只剩下最後一隻獨存。
牠緩緩呼吸、消化剛得到的力量,身形逐漸改變,不一會兒,便化為一瘦長魔怪,全身藍紫,長手長腳,唯獨雙眼,像顆球似的,突出在臉上。
眼球咕溜溜地轉著,焦點突然往上,鎖定新姬,她還沒反應過來,魔怪長手一伸,拉住她的腳,正想將新姬往下扯時,紫色的手臂已斷成碎片。
魔怪嘶嘶亂叫,牠捂著手臂,眼珠子直盯著下降到地面的新姬,她冷笑道。
「膽子不小嘛,才剛得到一點力量,就敢對我出手,不知道我是誰嗎?」
「嘶…嘶…妳…新、新姬…」
「你知道?知道還動手?找死嗎?」
「嘶…死…異界在消失…大家都會…妳也會…死!」
魔怪趁著說話的空檔,手臂再生完全,立刻出手想制住新姬,卻撲了個空,眼球上下左右地轉,發現新姬又飛上半空。
「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叫異界在消失?」
「嘶…妳自己看…呀!」
魔怪左手指向遠方,右手趁隙攻擊新姬,不料新姬連看都不看,直接一掌拍下去,好不容易進化的魔怪,變成一堆爛泥。
「哼!不自量力!」
新姬這時才望向,魔怪剛才指的方向。
「那裡…是嗎?」
下一秒,她便朝那裡高速飛去。
週末夜晚的臨江里,下了班、放了學的人們,紛紛往夜市、餐廳裡擠,歡笑、吵鬧聲不斷。
新姬站在高處,冷眼看著這一切,細數著。
「一,二,三,有三個地方,有那個神仙的味道…」
她瞄到腳下巷子裡,有一男一女正在爭執,不久那男的卻像發瘋似的,不斷蹭著旁邊的牆壁,而女的則是雙手環在胸前,冷笑了一陣便離開。
新姬好奇了,她遠遠跟在女人身後,發現她身上有股不一樣的力量。
『有點像剛來到異界的朴…所以她也是地上的生靈?』
女人回到自己家中,哼著歌,坐在化妝台前,仔細地卸妝,素顏的她,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輕聲說道。
「莫郎…晚安了,夢中見…」
趁女人熟睡之後,新姬來到她房中,她伸出手指,直入女人額頭裡,女人並未因此而醒來,新姬花了不少時間,在她腦中找到她想知道的事情。
收回手,新姬盯著床上的女人。
「…就讓妳,去幫我破壞那該死的結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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