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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離開一個房間,呼吸會留下影子。
我覺得物件也懂等待,它們躺在桌角、藏在抽屜裡,用靜默記錄我們曾把手放在哪裡,曾經對誰說過什麼。
有些人與人的溫度,是藉著一只茶杯、一條披毯、一把木椅在空氣裡慢慢沉澱的。
於是我們把告別藏進門縫,把思念放進老物件,把下一次回來的理由,留在那盞未關的燈下。
接下來的幾場書寫,想帶你看看那些無聲的東西—它們不只是東西,而是承接了我們再熟悉不過的柔軟心意。
人會走,物會老,空間卻記得。
空間的轉換
拿著抹布沿著擦拭樓梯扶手,一步一階的走上。橘黃色磁磚台階、翡翠色紋鐵欄柱、咖啡色塑膠扶手,現在仔細看還有一點鏽斑與長年擦拭不到的灰塵。
每換一層樓,不管是氣流還是氛圍都不一樣,一樓涼爽是公用空間,二樓是私人空間,三樓是置物與工作空間。
每次在走樓梯的時候常會放空自己,感受對流的細微變化,有時是氣味或是光線。
它就像思考的真空時空,有時走個樓梯就忘了剛剛要拿什麼,或是捕捉到一些留在其中的記憶碎片。
姑姑家的橘色短絨軟墊
蹦蹦跳跳的身影在沙發上笑著尖叫,兩個小孩還拿著抱枕拍打對方,一下跳到左邊,一下跳到右邊。
「磅──!」腳下深陷著兩側的軟墊,完了!我跟妹妹張著大雙眼看彼此,還有那崩壞的沙發骨架。
姑姑可想而知,非常生氣!她打電話給媽媽,無奈地說我們調皮搗蛋的行徑,就把軟墊送給我們了。
拿到軟墊的我們眼睛閃閃發亮,好多可以玩!我們小時候倆都古靈精怪,常常討論還有什麼玩法:
幼年的遊樂場
柔軟溜滑梯
「哇──哈哈哈哈!」妹妹從公園裡的石頭溜滑梯滑下,我也在一旁跟著她的節奏,玩的不亦樂乎。
我們突然蹲下,小聲認真的說,「好想家裡也有溜滑梯!」
家裡有不少長方厚的橘色軟墊(謝謝姑姑!),我們抱著巨大的它到比較短的樓梯轉角,盤腿坐上軟墊抓著前沿,另一個在後面推,「哇──!動了動了!」滑草皮般順順滑到樓梯底層,我們興奮的大叫歡呼!
「啊!」不小心摔到屁股,疼了一下,揉揉它又笑嘻嘻的舉著軟墊,把他們鋪滿整個樓梯,一個抓著軟墊堅不讓它翹起來,另一個就「咻──!火箭起飛!」
「明明是往下,哈哈哈!」
媽媽回家看我們滿身大汗的邀請她加入,「媽媽!一起玩啊,這軟墊給您!」
「齁!你們,皮在癢!過來!」媽媽如狂浪推開障礙物的猛烈襲來。
「呀!」一手一個,我們被抓到了,被整整訓話半天。
但……媽媽一轉身,「我們下次再玩。」偷偷吐舌頭,看著對方說。
爬沿邊
「哇,我是森林之王!」我說。
「我是泰山!哇哈哈!」妹妹說。
我們倆一邊抓著樓梯鐵桿,兩腳踩在扶手上緩慢前進。
下方墊著軟墊,如果爬累了就躺在上面,像躺在海上的小舟、森林的山邊。
「我們應該分享。」我說,覺得這太有趣!
她小小的臉也認真點頭,「對阿。」
跑出去找我們附近的玩伴。一開始朋友們還有點怕,屁股摔到幾次後也不怕了。像四隻小猴子在樹林間玩耍,不然就像在扮演在市集買賣與學校教書,用軟墊當房子、當講台。
我們都是小小演員,玩的投入,也玩很晚直到對方家長來找人。
「掰掰!」小孩子們在門口揮手道別,大人們一回來,我們就變回乖乖聽話的模樣。
我一邊打著字一邊跟妹妹回味,她也笑著,「我們那時真皮,但很快樂。」
長大後的你,也回想起小時候天馬行空時的雀躍嗎?事過境遷,人事已非,回想起來,小小跌到的痛可能已經忘了,而那份單純卻讓人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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