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俊成碰到肚子，不小心尿出來了，一點點。」
原來如此，無意間對淑女做了極不禮貌的事，不過不愧是小護士，真敢說。
「坐在這邊尿尿介意嗎俊成？」我搖頭。
「真的？」
「嗯，可是，會有河川污染的問題？」
「說什麼？」
讓善良無害小女生繼續憋尿弄壞身體又好像不好。
「一次可能沒關係，跟著水就流走了很好，可是這裡沒有樹可以躲我只能轉過去閉眼睛，不會偷看，我保證，不騙妳，還能幫妳把風。」
「穿著內褲也能尿，脫都不用，都濕了反正。」
「也對。」
小護士接著又笑得開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這樣尿到溪水裡面去了。
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雖然尿尿的不是我。
「才不會真的在這裡放尿。」
說完又笑過一輪，小護士才終於平靜下來。
「會著涼。」我把手再伸給她一次。
「嗯，全身都濕了。」
但她還是沒有伸出手，好像沒有要從冰涼溪水中起來的意思。
「不起來嗎？」
「今天晚上這裡只有俊成跟我兩個人。」又說一次類似的話，好像想要提醒我什麼。
「應該是。」
「去年冬天才剛整理出來的這邊，可是再過幾天就會全部擠滿觀光客，全部跑來看螢火蟲，這裡是農場裡螢火蟲最多的地方。」
安妮好像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但是我對於螢火蟲沒有太多熱情所以沒再向她問起，她說的螢火蟲繁殖夢幻秘境大概就這兒。
因為褲子已經全都濕了而且雙腿跑到發軟，索性坐下來，這又惹得小護士一陣笑。
笑夠之後她雙手往上抬伸伸腰，好像把淺河床當成真的床那樣，接著躺成一個大字形，迷離雙眼看著無月的天空，不知道是在看漫天飛舞的螢火蟲或是滿天的繁星。
「螢火蟲不會這麼晚還到處飛的，去年的時候，俊成來了所以跟著變多？」
我想小護士知道顯然不是因為這樣，我不會發光也沒有蟲子喜歡的特殊魅力，肯定吸引不了牠們。
她閉上眼，躺著不動讓淺緩河水流過她的身體。
雖然前一刻才跑得熱到冒汗，現在卻已經從屁股一路涼上來，身體開始不爭氣地微微發抖，真不知道她怎麼還能躺著不動，如果沒看到前面的過程，會誤以為她已經失溫昏迷，需要即時急救且預後不良。
「有點涼了。」小護士說。
於是趕緊起身，把她從水裡拉起來。
「俊成很厲害，一下就把我拉起來。」
「妳很輕。」
「都不會很輕的，是人類就。」
一雙眼盯著我，我好像能從她的眼神中看見微笑，含義不明。
「好像是。」
「要在這裡住多久俊成？」
「差不多該回家了。」
「錢花光了？」
「對，妳怎麼知道。」
「每天都穿一樣的衣服，看起來醜醜破破的，還心事重重而且，不像是可以一直不賺錢還能活下去的人。」
不知道小護士究竟是指我或是衣服又醜又破，不管哪邊都有點傷人。
「好像是這樣，我也覺得。」
「可是，如果打扮一下會很好看應該，說不定我會喜歡上俊成。」
「應該不會。」
小護士微笑，又是虛無縹緲像姊姊死前不久的那種。
「回家吧。」我說。
「嗯。」
不知道為什麼很自然就牽起小護士的手，像年輕時牽姊姊的手那樣。
小護士乖乖地沒有再亂跑。
「全身都弄得濕答答，回去快點洗澡換衣服。」
「躺在暖爐旁邊不用半小時就會乾掉，什麼事都不用做。」
「話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為什麼敢牽我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