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 Joan,今年二十八歲,是個男同志。
如果要問我「我是誰」──說真的,這問題好複雜。兩年前的我,連自己都不曾想過,我會在一個夜裡,跪在別人腳邊,戴著黑色皮革的幼犬頭套,用身體去感受什麼叫做安靜、專注,還有無條件的放鬆。
一開始是好奇。那年冬天,我在推特上看到一支影片:有人戴著狗頭套,尾巴在燈光下晃來晃去,咬著球,笑得跟個孩子一樣。我心裡竟有股衝動,想試試看那種「成為別的存在」的感覺。
後來,我認識了 Alan──我的主人。
他有著低沉的嗓音,總在我最不安的時候,摸著我的頭盔,輕聲說:「Good pup, relax.」
第一次扮演「小犬」那天,我渾身發熱,四肢無力。膝蓋磨在軟墊上,卻覺得比什麼都真實。我開始學著喘氣、搖尾巴,偶爾撒嬌。當 Alan 幫我套上項圈,我瞬間覺得,世界只剩下我們兩個。
說實話,有些人聽到「人形犬」三個字,就立刻聯想到變態或戀獸癖。可對我來說,這根本不是重點。
在 Alan 的命令裡,我有絕對的自由。
他說「趴下」,我就能拋開所有煩惱;他說「叫一聲」,我就能單純享受不需要解釋自己的快感。
那是一種奇妙的headspace──我不再是 Joan,不再是白天那個寫程式、跟主管鬥智的上班族;我只是 Alan 的小犬。
只剩下呼吸、皮膚摩擦皮革的聲音,還有那種被完全看見、完全接受的安心感。
這不全是關於性。
是,也有性。
被壓制、被拴在牽繩上,那種控制和屈服,對我來說有種讓人顫抖的快感。
可更多時候,幼犬遊戲是我的避風港。
像那次,我加班到快崩潰,回到家直接跪在 Alan 面前。他只用指尖輕輕敲我的頭盔,我眼淚就掉下來。
「Shhh,good boy。」
那一刻,我知道,不管外面世界多可怕,這裡有人接住我。
我們有一群自己的「犬群」。
每個禮拜天,我們幾個人形犬會在某個地下空間見面。有人喜歡整場安靜爬行,也有人戴著彩色頭套,滿場衝撞,玩球。
有人只是想被摸頭,有人想要被狠狠調教。
我們會交換裝備、聊聊新的皮革店,或者互相測試彼此的「吠叫」音色。
我從這些夥伴身上看到很多研究裡說的那種 community and belonging──我們都是這個圈子裡的「pack」,彼此守望。
兩年下來,我學會了分辨什麼是外人投射的偏見,什麼是真實的自己。
是的,我是一隻小犬。
可是我也是 Joan,是一個需要被照顧、需要自由、也擁有慾望的人。
有人問我:你為什麼做這種事?
我會說:「因為當我成為小犬,我終於能放下人類的盔甲,去做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