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無名-(二十四)亂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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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歲末的氣息愈濃,阮府卻不再有往昔那種準備年節的閒適與喜悅。隨著臘月更深,婚事籌備進入緊要關頭,府內的氣氛也變得格外緊繃。

灶房裡,洗菜的水聲、刀砧的敲擊聲比往常更為頻繁,廚娘們臉上的笑容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揮之不去的焦躁。

連平日裡最愛說笑的婆子,也變得惜字如金,只在偶爾的嘆息聲中,流露出一絲不滿。

「哎喲,這嫁妝的帳單,還讓不讓人活啦?」午間歇腳時,一名負責清點庫房的雜役悄悄抱怨,手中拿著一疊厚厚的單據。

「一張妝田契書,來來回回退了三回!說是甲子年的墨淡了,要重開文書。這不是存心刁難嘛!」

一旁替花枝分揀豆子的丫鬟也低聲應和:「可不是嘛,連陪嫁丫鬟的身契也查得跟賊似的,每日都要我們送人去戶曹司『問話』,一問就是大半天。劉嬸家的閨女小翠,就因為她娘家在外鄉,籍貫核對不清,生生被刷下來了。眼看著嫁期將近,再換人哪裡來得及?」

阿冷靜靜地聽著這些抱怨,手上的活計不停。

她能看到這些僕役臉上的疲憊與眼底的無奈,也能感受到整個阮府大房被無形之手緊緊勒住的壓抑。

她沒有像其他丫鬟那樣出聲附和,只是默默記下了「甲子年的墨淡了」、「籍貫核對不清」這些細節,以及其中蘊含的「刁難」和「不合理」的情緒。

那句「身猶困籠,心可觀天?」如同一把鑰匙,悄然打開了阿冷對「觀人」和「悟道」的另一層理解。


身處這座如同籠子般戒嚴的府邸,她無法離開,但她的「心」卻能更細緻地「觀」察周遭的一切。

她開始有意識地將這種觀察應用到阮府的「暗流」中。

她觀察那些因壓力而焦躁的僕役,看他們如何因懼怕懲罰而小心翼翼,如何在背後竊竊私語,甚至如何在眼神中流露出對主家的不滿。

她也觀察四娘,看她如何冷靜地應對層出不窮的「問題」,雖然疲憊,卻始終維持著嚴謹的姿態,連眉心那一絲微不可察的皺褶,阿冷都能捕捉。

每當灶房夜深人靜,或清晨微亮時,阿冷便會偷偷在後院的角落,或在井邊打水時,默默回想上次戰鬥時身體的感覺。

那種「世界慢下來」的狀態,那種對力量的「掌控」與「配合」。

她試著在洗菜、劈柴、搬運重物時,調整自己的呼吸和重心,讓身體更順應那股「勁」,更高效地完成動作。

她學會如何讓水桶更穩,如何讓柴火劈得更省力,如何讓腳步在濕滑的地面上不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

午間劉夫子離開後,便是阿冷與阮琬學習識字的時間。


阿冷現在能辨認的字越來越多,但她學字的方式與常人不同。


她不只是記憶字形,更是試圖理解字的「意」。


那日,阮琬正在教她讀一本《禮記》的節選,其中有這麼一句:「禮者,天地之序也,人之所以生也。」

阿冷手中的筆微頓,眉心輕蹙,她不解地望向阮琬。

「姑娘,這個『序』,是什麼意思?」她聲音依然輕平,卻帶了些許困惑。

阮琬溫柔解釋:「『序』啊,就是規矩、秩序。就像府裡有規矩,早晨雞鳴了,丫鬟們就該起;天黑了,門房就該落鎖。萬事萬物,都有它自己循的理,這就是『序』。」

阿冷聽得似懂非懂,又指了指「人之所以生也」這句:「那……人為什麼要『生』在『序』裡?」

阮琬輕輕一笑,耐心道:「這是聖人說的道理,意思是說,人依照禮法規矩而活,才能安身立命。就像我們阮府,有了規矩,大家才能各司其職,不亂。」

阿冷沒再問,只是低頭沉思,眼神卻透著一絲深遠。

她想到了那句「身猶困籠,心可觀天?」。

身處阮府的「禮之序」中,她卻像個被束縛的「籠中鳥」。

她也想到了巷子裡那五具身軀,那種「秩序」的崩壞。

等到劉夫子授課時,阿冷依然照例在旁磨墨備筆。

當劉夫子講到《論語》中一句「君子不器」時,阿冷的心頭又是一陣疑惑。

阿冷在磨墨的間隙,忽然低聲開口,問道:「夫子,這『不器』……是什麼意思?」

劉夫子原本半闔著眼,聽到這句問話,他眉頭一皺。

這個丫鬟從來不問課上的事,何況這句「不器」是論語中的核心概念之一,對一個剛識字的丫鬟而言,過於艱深。

「咳。」

劉夫子清了清嗓子,略微睜眼,斜睨了阿冷一眼:「『器』者,器物也。君子不應如器物般,只拘泥於一途一用。」 

他說得簡練,語氣中帶著不耐煩,顯然不打算多做解釋。

然而阿冷卻沒有退縮,她那雙清冷的眼眸,此刻竟帶著一絲執著的光,靜靜地看著劉夫子,像是極力想從他眼中尋求更深層的答案。

劉夫子被她這種不屈不撓的眼神看得微微一怔。

他從未在一個下人,尤其是一個小丫環眼中,看到這種純粹的求知欲,不帶任何討好,只有赤裸裸的困惑。

他輕輕嘆了口氣,語氣稍緩,彷彿面對一個真正想求學的士子:「『不器』者,不限於一藝一能,心懷大道,方成君子。」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譬如一把刀,只會砍,便是器。若知何時該砍,為何而砍,那便是人。」

這番話,對阮琬而言是深奧的儒家哲理,但對阿冷而言,卻像是醍醐灌頂。

她腦中瞬間閃過那天老乞丐對地上那些人說的「作惡無膽,求生無義。爾等鼠輩,怎配談論饒命?」的畫面。

她眼神微顫,似有所悟,卻又無法言說。

她開始思考,自己手中那根木棍、那支木簪,若只為「打」而打,便是器。

但若她知「為何」而打,「為何」而擋,那便不只為器,而是為「人」。

她眼神微顫,似有所悟,卻又無法言說。

劉夫子看著阿冷臉上那抹轉瞬即逝的複雜神情,心中不禁一動。

這丫頭,看來真不是個尋常的。

他本以為她只是好奇好玩,哪知她竟能從這些基礎的學問中,悟出某些道理。

他輕點了點頭,對這個「愚笨」的丫鬟,心中竟升起了一絲認可。

一句話,兩種思路,形成美麗的誤會。

阮府的壓抑氣氛,在歲末臨近時達到頂點。

阮承讓的書房燈火夜夜不熄,戶曹司的文書往來更是頻繁。

這日清晨,灶房氣氛格外緊張,因為一批剛從庫房領出的「婚禮用品」被發現有問題。

「四娘,這是庫房送來的喜蠟,說是給主子房裡掛的,怎麼油氣這麼重?還帶著一股子怪味!」一名婆子捧著一對紅燭,皺著眉向四娘匯報。

四娘接過喜蠟嗅了嗅,眉心緊蹙。

這批喜蠟原本應是清雅的松香,此刻卻帶著一股濃郁的、夾雜著藥草的異味。

她想起杜嬤嬤對所有主子物品的「核查」吩咐,心中一沉。

這顯然不是尋常的「貨物問題」,而是有人在其中動了手腳。

阿冷就在一旁打掃,她能聞到那異味,也能從四娘和婆子的表情中,讀出那份隱藏的警惕與憤怒。

她想起那隻被動過的陶罐,以及水缸裡排成三角的葉子。

這一切,都像一條無形的線,將「二房」與「婚事」和「異樣」串聯起來。

四娘的臉色瞬間凝重,她幾乎是立刻將那對異味的喜蠟交給身邊的婆子,語氣沉穩卻不容置疑:「立刻將這批喜蠟送到杜嬤嬤那裡,任何人都不得碰觸!稟報嬤嬤,就說有急事。」

婆子感受到四娘話語中的嚴肅,不敢怠慢,抱著喜蠟匆匆而去。

阿冷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她感覺到一陣無形的寒意蔓延開來,這氣味似乎比她想像的更不尋常。

不一會兒,杜嬤嬤便親自過來了。

她身形雖然佝僂,但眼神銳利,透著久經風霜的智慧。

她先是從婆子手中接過喜蠟,放在鼻下輕嗅,眉頭也跟著緊鎖。

「這股味兒……」杜嬤嬤喃喃道,臉色漸沉。

「四娘,妳做得很好。此事非同小可。」她沉吟片刻,果斷道:「立即派人去請胡先生過府一趟,越快越好。另外,派人去知會夫人,就說我有要事稟報,請她移駕到西廂房。」

她口中的胡先生,是阮府世代相交的世交郎中,醫術精湛,且為人謹慎可靠,是阮府信任的老人了。


阿冷跟著四娘回西廂房時,只見阮夫人沈如蓉端坐主位,眉眼間壓著一絲慍怒。


杜嬤嬤侍立一旁,臉色肅穆地將喜蠟之事詳細稟報。


「夫人,這批喜蠟,老奴不敢怠慢,已請胡先生前來辨別。這氣味來得蹊蹺,恐有異樣。」杜嬤嬤沉聲道。


沈如蓉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臉上的怒氣隱而不發。


不多時,胡先生便氣喘吁吁地趕來。


他年逾花甲,鬚髮皆白,卻精神矍鑠。


見到阮夫人和杜嬤嬤,他行了個禮,便立刻被引到案前,仔細檢查那對喜蠟。


胡先生從藥箱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銀針,輕輕探入喜蠟中,再抽出。


銀針尖端並無變色,他搖了搖頭。接著,他湊近喜蠟,又取出一塊浸過不知名藥水的絲巾,覆在喜蠟上輕輕摩擦,再放到鼻下仔細嗅聞。

沈如蓉與杜嬤嬤的心猛地一緊。

「敢問先生,是何物?」沈如蓉問道,聲音透著一絲壓抑。

胡先生沉聲道:「此乃一種極為隱蔽的『遲緩香』,從一種名為『鬱結草』的香料中提煉而出。若長期點燃,或在封閉環境中持續嗅聞,便會緩慢侵蝕女子體內的氣血,導致……」

他頓了頓,面露難色,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導致宮寒、月信不調,嚴重者,甚至會影響……子嗣。」

「什麼?!」沈如蓉猛地拍案而起,纖長的指甲幾乎嵌入手心,眼中噴射出熊熊怒火。

「影響子嗣?!」

她胸口劇烈起伏,原本壓抑的慍怒此刻完全爆發出來,臉色鐵青。

「好啊!好一個阮家二房!這等明目張膽的手段,連遮掩都懶得遮掩了!分明就是來噁心大房,讓老身難堪!」

杜嬤嬤連忙上前,輕輕拍撫著沈如蓉的背,安撫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啊。」

阿冷站在角落,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看著阮夫人憤怒的臉龐,腦海中卻浮現出那句:「身猶困籠,心可觀天?」

在這個看似「有序」的阮府裡,暗潮洶湧,人心險惡。

那些「不合理」的刁難,嫁妝文書的來回退批,陪嫁丫鬟的身契審核,以及此刻摻毒的喜蠟,無一不在說明,這座「籠子」裡,早已沒有了「序」,只剩下陰謀和惡意。

阮夫人沈如蓉的怒斥,如同引爆了一場無形的雷霆,讓整個西廂房的空氣都為之震顫。

阿冷靜靜地站在角落,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可就在胡先生提及那「鬱結草」的氣味時,一股奇異的熟悉感,忽然自她心底升起。

這種熟悉感,並非清晰的記憶,而是一種模糊的、潛意識的連結。

她本能地閉上眼,試圖將那股刺鼻的藥草異味,與她腦海中龐雜的感官記憶進行比對。

「序者,天地之序也。」阮琬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

阿冷努力將這些感官信息「排序」,將它們從紊亂的狀態中理清。

她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灶房的畫面:劈柴的聲音,燒火的熱浪,還有那些日夜不息的、混雜著柴火與飯菜香的氣味。

對,就是灶房!

她回想起那些被送進灶房、堆積如山的木柴。

有些木柴濕氣重,不易燃燒,在燃燒時會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並伴隨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怪味。

那時她只當是木柴潮濕所致,從未深究。

然而,此刻聞到胡先生口中「鬱結草」的氣味,她才猛然發覺,兩者之間竟有著驚人的相似!

只是灶房裡的氣味被濃烈的煙火氣和食物香氣所掩蓋,顯得不夠純粹,像被稀釋沖淡了一般。

而眼前的喜蠟所散發出的,卻是未經稀釋的、純粹的惡意。

阿冷的眼神微微一凝。

這意味著什麼?難道那些燒火用的木柴,也被動過手腳?那些日日夜夜在灶房勞作的僕役,甚至包括她自己,是不是也一直在無意中吸入這種毒物?

她的心頭猛地一顫。

那句「心可觀天?」再次浮現。

她本以為那是對世道險惡的洞悉,此刻卻發現,這「天」不僅僅是遠方的陰謀,更可能藏在身邊最尋常的物件裡。

她垂下眼簾,掩蓋住眼底那抹尚未明晰的冰冷。

這已經不僅僅是針對婚事的刁難,更是一場緩慢而無聲的毒害。

阮夫人怒罵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卻絲毫沒有影響阿冷的專注。

她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四娘,後者此刻正忙著安撫怒不可遏的夫人,眼神疲憊而焦急。

阿冷稍作猶豫,還是決定將她的發現告訴四娘。

她輕輕地走近幾步,避開阮夫人的視線,壓低了聲音,只有四娘能聽見:「四娘,這味道……」

她指向胡先生檢視過的喜蠟,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難得的急促。

「我在灶房聞到過,燒火的木柴……也有這種氣味。」

四娘聞言,身體猛地一僵,臉色「刷」地一下變得煞白,她下意識地失聲驚呼:「什麼?!」

這一聲呼喊,在阮夫人歇斯底里的怒罵聲中,顯得格外突兀。

沈如蓉的怒火正盛,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呼打斷,不悅地皺起眉。

她轉過頭,目光如刀般射向阿冷,語氣帶著明顯的煩躁和質問:「妳是什麼人?誰讓妳在這裡亂嚷嚷的?哪個院子的丫環?」

眼看著阮夫人就要將怒火轉嫁到阿冷身上,四娘心頭一凜,立刻上前一步,擋在阿冷身前,急聲解釋道:「夫人息怒!這是灶房的阿冷,劉夫子和琬姑娘也曾對她教導一二,平日裡最是沉穩不過。她方才應是發現了什麼要緊的事,才情急失態。」

她不敢提阿冷身世的特殊,只輕描淡寫地將她描繪成一個老實本分的丫鬟。

杜嬤嬤在一旁,一直銳利地觀察著阿冷。

她看到了阿冷走近四娘時的輕微遲疑,聽到了她輕而急促的低語,以及四娘聞言後的驚呼。

憑著多年的經驗,杜嬤嬤敏銳地察覺到,這個看似愚笨的丫鬟,或許真的有什麼不尋常的發現。

她輕輕拍了拍沈如蓉的臂膀,低聲道:「夫人,暫且息怒。我看這丫頭不像無故喧譁。或許她真有什麼發現。既然都到這地步了,有話直說,莫要藏著掖著!」

杜嬤嬤的語氣雖然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胡先生也轉過頭,好奇地看向阿冷。

方才他專注診斷,並未注意到阿冷的小動作。

得到杜嬤嬤的允許,阿冷不再猶豫。

她向前走了兩步,來到廳堂中央,避開眾人的目光,直視胡先生,清冷的眸子中透著一股不符合她年齡的鎮定。

「胡先生,您說這『鬱結草』的氣味,聞久了會影響身子。我剛才細細回想,這種氣味,我在灶房的柴火堆裡聞到過。它夾雜在木柴燃燒的煙火氣中,不夠純粹,所以先前並未在意。」

此言一出,彷彿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

西廂房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沈如蓉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沈如蓉的臉色從鐵青轉為煞白,再到青紫交加。

她指著阿冷的手指微微顫抖,憤怒的目光幾乎要將阿冷灼穿:「妳……妳說什麼?柴火?」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份惡毒的陰謀,居然已經滲透到了柴火這樣日常的物資中!這不僅僅是衝著女兒的婚事,而是要徹底毀掉大房的健康根基!

杜嬤嬤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她深知柴火是阮府每日消耗量最大的物資之一。

如果柴火有問題,那府裡上下,尤其是常年在灶房出入的僕役,甚至連夫人小姐,都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影響。

胡先生的臉色更是凝重到極點。

他立刻俯身,再次拿起那對喜蠟,仔細嗅聞。

他眼神中不再只是診斷的專業,更多了一絲震驚。

「此話當真?!」胡先生猛地抬頭,急切地問阿冷,語氣帶著難以置信。

得到阿冷肯定的眼神,他猛地一拍大腿,臉色慘白:「快!快去灶房看看!如果真是如此,恐怕灶房還有其他毒物!這手段……這手段真是陰狠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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