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車子旁,他打開鎖「上車吧,你坐副駕駛座。」
兩人上車,他啟動引擎,打開車燈和空調,把車內的燈也打開,讓空間明亮一點。
「夠亮嗎?還可以再亮一點。」「不好意思,可以稍微暗一點嗎?這樣我比較有安全感。」
他把燈調暗,轉身從後座拿了個抱枕和毯子給她。他可以理解她的感覺,在受到驚嚇後,會需要能夠感到被包圍的環境。
在黃色暖光燈中,她抱著抱枕,打開毯子,盯著毯子猶豫著。他知道她的想法,拉過毯子蓋在她頭上。
「愛怎麼蓋就怎麼蓋,不用顧慮。」
「謝謝,不過你怎麼知道……」
「妳忘了我的職業嗎?」
「謝謝……」
在毯子的包圍中,緊緊摟住抱枕,她恢復了一點安全感,精神開始放鬆,這時才開始感到害怕。
「深呼吸,盡量放慢呼吸速度,手放鬆,慢慢放開,不要握拳,嘴放鬆,不要咬牙,慢慢地放鬆,不要急,不要急著放鬆,沒辦法放鬆也沒關係,盡量就好,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閉上眼睛。」
在他的引導下,漸漸地,恐懼感慢慢消失。
這時,他遞上衛生紙和垃圾桶。她訝異地接過衛生紙和垃圾桶,正想著為何要給她這些時,馬上就用到了。
「等妳準備好了再說話,不用急。」她哭到岔氣,眼淚幾乎來不及擦。好不容易稍微平靜一點,她才發現自己幾乎把整包衛生紙用完。
「冷靜一點了嗎?」
「嗯」
「再慢慢放鬆,肩膀放鬆,持續深呼吸。」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聳著肩膀。
她放鬆肩膀,轉了轉脖子,漸漸停止哭泣。
「妳做得很好,開始試著講話。」
「呼……好……」她持續深呼吸,張開眼睛,終於可以講話了。
「真的很謝謝你的幫忙。」
「妳真的很努力,如果準備好了,可以和我講講妳的故事嗎?」
在他的引導下,她慢慢說了三個人的故事。其實身為醫生,這些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了,但他知道對她來說是第一次遇到,慢慢地聽她描述細節,即使他早就聽過無數次類似的事,他也沒有打斷。
「所以,我到底該怎麼面對他們?我真的不知道……」
「妳不想傷害他們,所以選擇傷害自己,是吧。」
「嗯……我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冷靜思考一下,如果今天妳真的被撞了,他們會是什麼感覺?」
「……!」
「這樣對他們造成的傷害會比較小嗎?」
「……!!」
「而且是一次傷害兩個人,不是其中一個,加上妳自己一共是三個人,這樣有比較好嗎?」
「……這……」
「不用感到自責,因為妳是走投無路了,這只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嗯……」
「現在比較重要的是先穩住妳自己,再來想其他的辦法。所以,最重要的是要先吃好睡好,維持身體的健康。我知道這很難,但是如果不先做到這點,就真的沒辦法了。這段時間妳或許會比較想一個人獨處,會害怕人群,但我還是建議最好盡量不要一個人,因為這樣很容易胡思亂想。妳住學校宿舍嗎?」
「我自己在外面租小套房。」
「找得到人陪妳一起睡嗎?仔細想想。」
「嗯……我想想……(完了,系裡都是男生,就算是朋友也不方便一起睡,女生朋友又都跟男友住,我家又在外縣市,這裡也沒有親戚)呃……一時之間找不到,怎麼辦?」
「嗯……妳介意住醫院的病房嗎?」
「啊……說實話,真的不喜歡,我覺得很沒隱私,而且有點吵……對不起,我不是不願意住,只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不住醫院嗎?」
「嗯……那你願意住我這嗎?我家有三房,不過只有我一個人住,妳可以住空房。」
「好,我可以先回家拿換洗衣服嗎?」
「嗯……好,那等等給我妳家的地址。」
「好。」於是醫生就帶著她回家拿換洗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