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兩個VIP場,二組負責原福路的場子,五組和六組負責上庭寮那個大場子,三組、四組負責總部安全,有沒有問題?」
行動組的主管才剛說完,二組的組長馬上抗議道:
「二組昨天才負責一個VIP場子,怎麼今天又負責VIP?不是應該輪到三組嗎?」行動組其實就是在賭場看場子的工作人員,如果有賭客欠賭場的錢不還,或者有賭客委託討債,他們也需要做討債的工作。
由於VIP場子要面對客人,而且有被警察抄檯子的風險,所以壓力比較大,一般都是一天VIP外場,一天負責總部維安,各組輪流。
今天三組連兩天閒差,肯定會有人提出異議,主管解釋道:
「三組今天另有指派,先在總部等候指示,四組已經連續兩天VIP了,所以今天二組你們就辛苦點,一組現在在牢裡,總部已經在物色接替人選,這段時間人員會比較緊缺,大家多擔待點。」
二組組長聽了主管的解釋,看向三組組長,三組組長同時也看向二組組長,隨之聳了聳肩,一副我也不清楚的模樣,二組組長見狀沒再說什麼,轉頭對自己的組員說道:
「走吧,上工!」
隨後各個負責外場的小組都陸續出了辦公室,辦公室裡登時冷清了許多,陳天賜看大夥各自散開,做自己的事去了,於是來到洪興業身邊。
正要開口,只見洪興業冷眼看向他,緩緩地搖了搖頭,陳天賜見狀,登時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坐在洪興業旁邊的位子,拿起手機打發時間。
過了一會,主管又走進了辦公室,對著洪興業這邊說道:
「小洪、天兵,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聽到主管點名,洪陳兩人互相對看了一眼,起身往主管方向走去,主管什麼都沒說,只是領著兩人一路經過軟體部門的大辦公區,來到總部另一頭的主管辦公區塊,這裡都是一間間的小隔間主管辦公室。
三人一直走到一間明顯比其他隔間要大很多的辦公室門前,主管才停下腳步,敲了幾下門後,安靜地等著門內的回應,幾秒後傳來門內的聲音:
「進來!」
主管打開房門,做個手勢,示意讓洪興業和陳天賜進去,洪興業進到房間內,發現大沙發上已經坐著兩個人,一個他認識,是老闆員外的左右手何宰文,除了員外,這裡的人都叫他何總。
另一個人則是胖胖的眼鏡男,年紀不大,應該不到三十歲,這人洪興業沒看過,洪興業剛才一路走過來,已經漸漸感到有些不對,心裡正忐忑不安著。
主管進來後隨手關上門,何宰文首先指著對面的長沙發,對洪陳兩人說道:
「你們兩個,來,坐!」
兩人戰戰兢兢地坐下,只見何宰文盯著兩人,伸出右手做著討要的手勢,說道:
「你們的手機⋯⋯」
兩人先是愣了一下,最後還是乖乖拿出各自的手機,放在桌上,旁邊站著的主管,拿起手機,一一的對著兩人的臉解鎖,然後交給何宰文,何宰文看都沒看,就交給了旁邊的眼鏡男。
眼鏡男分別在兩隻手機上點了幾下,然後仔細看著手機裡的內容,洪興業看著眼鏡男翻看自己的手機,已經緊張到雙腳不由自主地微微抖了起來,心臟也大力地鼓動著,他甚至都可以聽到從身體傳來的怦怦心跳聲。
眼鏡男在兩人的手機上查看了大約一分鐘,然後轉頭對著何宰文點了點頭,手機也沒還給兩人,直接拿著兩隻手機走出了房間。
眼鏡男出了房間後,房門並沒關上,四個大男人隨後走了進來,洪興業呆呆地看著四人中為首的那個刀疤男,一鼓大恐懼突然從心底升起。
他想要逃,但發覺雙腳已經軟得不聽使喚,腹下溢出一股暖流,沙發下的地板登時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響⋯⋯
* * * * *
一輛藍色箱型車來到A市近郊的一座林子裡,停在農舍前的小平地,這是一個小型的簡易農舍,用來放一些務農的器物,不過看起來就跟周圍的荒廢果園一樣,已經廢棄不用許久。
四邊車門打開,走下四個壯漢,幾個人從後車廂先拿出幾個大鏟子後,又抬了兩個屍袋出來,放在平地上,從屍袋被抬起的重量和形狀可以看出裡面各自躺著一個動也不動的人。
「璨哥,這次要埋那裡?」其中一人對著刀疤男問道。
刀疤男璨哥看了看四周,指著一棵結著些許成熟果實的橘子樹道:
「上次我記得是埋那棵,你們看,橘子長得還不錯。」
說完,又隨手指著兩棵結果比較稀疏的橘子樹說道:
「就這兩棵好了,這兩棵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
其他三人中,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一人點點頭道:
「好,上工吧。」
這時,看起來最年輕的一人從身上拔出一把刀子,左手拉開 腳下屍袋的鏈子,右手反握刀柄,就想對著屍袋裡那人的脖子刺下去。
旁邊年紀比較大的那人見狀,馬上抓住他的手,說道:
「等一下,你在這邊動手,到時濺得到處都是,還要收拾,多麻煩,等坑挖好在坑裡動手,再直接用土埋了就好,省事多了。」
年輕人一聽,想想也對,抓著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對吼,怎麼沒想到。」
旁邊微胖男子笑道:
「年輕人沒經驗正常,這種事學問也很多,有你學的。」
璨哥拿著兩隻鏟子,交給年輕人和那個微胖男子,說道:
「先挖吧,記得不要貼著樹幹挖,會挖壞根部。」
兩人拿著鏟子,就挖洞去了,留下來的年長者揉了揉鼻子,說道:
「馬德,鏈子一打開,尿騷味就跑出來了,第一次看到這麼孬種的,這傢伙居然看到璨哥你就直接尿失禁,真想不懂他哪來的勇氣挖組織的牆角?」
只聽璨哥淡淡地道:
「見識不夠多,很容易把事情都想得太簡單、太理想化,不明白真正的殘酷是什麼,加上年輕人一般都有高看自己、低看別人的通病,膽子就是這樣來的。」
說完,璨哥看向正在挖坑的年輕人,對年長者說道:
「你姪子也還年輕,看的不夠多,你多看著他點,別讓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組織對背叛者的態度你是知道的。」
璨哥平常話非常少,年長者知道他今天講這些,是看在自己跟在他身邊做事有一段時間了,特別提點自己,於是正色說道:
「璨哥你放心,他我隨時在注意的。」
「嗯,你也去幫忙吧,早點做完早點走,這兩個我看著就好,對了,走前不要忘了摘些橘子回去,雖然沒外面賣的好,還是可以吃的。」
「呦,這些人肉橘子可是有冤魂的,你們不怕吃了出事?」

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璨哥回過身來,眼前出現一個平凡的年輕女子,正朝他們這裡緩步走來。
「妳亂說什麼東西,誰讓妳進來的?」年長者馬上對年輕女子斥喝了起來。
正在挖土的兩人聽到年長者的斥喝聲,馬上放下手上的鏟子,走了過來,很有默契地和年長者把年輕女子的左、右、後三方退路都堵住,把她的前方留給璨哥。
從這女子一出現,到現在被團團圍住,璨哥就一直靜靜的觀察這個女子,從這女子的一舉一動來看,就是個普通人,但是她的說話舉動又極度地冷靜。
一般人看到他們這幾個凶神惡煞,腿沒嚇軟,說話也會不利索,可是在這女子身上看不到,再加上她有些挑釁的舉動,轉念間,他心裡已經有了底,問道:
「警察?」
年輕女子沒回答,只是對他笑笑聳了聳肩,璨哥嘆了口氣,其實是不是警察已經不重要,光她一進來說的那句話,他就不能讓她離開,看來今天要多處理一個人了。
璨哥給其他三人一個暗示,跟著往後退了幾步,對付一個普通人,他不屑出手。
三人得到指示,開始向女子靠近,女子就這麼靜靜的站著,直到三人靠的夠近時,這女子突然出了手,只見她兩手瞬間彈指點在左右兩人的喉頭,同時身體前傾,右腳一個驢踢腿,腳尖也隨之點在後面那人的喉頭上。
三人幾乎同時漲紅了臉,雙手摀住脖子,女子保持相同姿勢,左右拳頭的食指指節和右腳尖又同時點在三人腰處,三人馬上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滾動,自始至終,女子從沒看三人一眼。
整個過程只有幾秒鐘,等璨哥回過神來,三人已經倒在地上,看著這個又靜靜站在那裡看著他的普通女子,璨哥瞬間一身寒毛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