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有點好笑,因為最近在修以前寫的東西,突然就覺得應該要看一些我喜歡的那種風格的書,也就選了這本「下面,我該幹點什麼。」,由中國作家-阿乙所作,這不得不讓我想到卡謬的異鄉人,一樣的荒誕。
「我走進燴面館。門口的姑娘鞠躬,說“歡迎光臨”。我看着她嘴唇緊閉,感覺奇異。等下一個顧客進來,我發現情形還是這樣,她的嘴唇并不張開,而聲音已嗡嗡地傳出來。這是一種超自然,就像派發傳單的人最終可以像削蘿蔔那樣将傳單削向每個路人。這是生活的主旨。
無聊。重複。
秩序。
圈套。
囚徒。」
在希臘神話中,薛西佛斯每天都需要推巨石上山,正如我們每天的日常一樣空洞而無趣,重複、枯燥、單調、規矩,而在日復一日中最終把我們所剩無幾的熱情與愛磨得只剩下粉塵,風一吹便消失了,有時在騎車的路上在想:「是不是大概24小時前我以一樣的姿態、動作、速度在前進著。」恍然間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此時此刻還是穿越回了過去的某一天。
叔本華說:「人類的生命就像鐘擺一樣,在痛苦與無聊之間來回擺盪。」現在的我們大多逃避這種空的感覺,而埋首於性、酒精、社群媒體、燈光十色的街邊,試圖用一些外在的物質去填補內心的空洞。
因此在這種情境下,他選擇殺了孔潔,一個大家心中的完美寶貝。他說:「我選擇孔潔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她既輕信別人,又不懂得反抗,最重要的是,她活在你們內心的最高處。我當着你們的面將瓷器一般的她摔碎了,你們便會湧現出空前巨大的同情及仇恨。你們咬牙切齒,恨不能將我五馬分屍、淩遲處死。」而作了這一切的目的又什麼?
他是這麼說的:「是,唯有逃亡,我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充實。你們是貓,我是老鼠,老鼠精幹、結實,不多不少,沒有一絲多餘的脂肪,渾身散發着數字的簡練之美。我渴望過這樣緊張忙碌、充滿壓力的生活。」
現實的荒誕恰恰於此,當我們安穩了的時候我們想要追尋不安穩,因為我們無法忍受內心的空洞與麻木,對比來說主角在此時此刻是誠實的,他誠實的道出了他作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感受到活著。而大部分的人卻赧於開口自己所追求那些光鮮亮麗的目的究竟為何,一切的沉迷、墮落、成癮都是為了要逃避內心的空虛感,所做出來的應對措施。
不過這本雖然寫作手法與故事在某一種程度上和異鄉人有類似的感覺,但兩者所述的主旨卻完全不一樣。異鄉人所要表達的是人處在這世界的荒謬感,明明沒有規則去束縛我們,所有人卻服膺於這樣一個無形的規則,父母去世了必須要哭、殺了人必須感到愧疚,作了什麼事情一定有動機,世界上的人們不相信「純粹」,而顯得一切更為荒謬。但這本書所在表達的卻是人在面對空洞與麻木所作出的反應,我們嘗試在生活裡面用各種東西尋找活著的感覺,精品包包、昂貴的車子、豪宅、名聲、金錢,就像進擊的巨人肯尼說的:「每個人都必須對某些事物著迷才能支撐下去……每個人都是某種東西的奴隸。」
但兩者有著相同的荒謬感,如同卡謬在異鄉人所要表達的一樣,似乎不作出常人習以為常的反應便是「有罪」、「錯誤」。所謂的世界之於我們到底是怎麼樣的,而我們又是什麼的奴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