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長這樣，誰會放過妳？」
尹舒先是低頭，接著嘴角一笑。
「欸…」尹舒聲音很輕。
「嗯？」一華輕輕靠近聽。
「真的很好吃欸！」尹舒露出孩子般心滿意足的笑。
「幹嘛？妳該不會還要吃一碗吧？」
「沒有啊，就很久沒吃，通常這時間都在忙做菜。嗯，真的…好開心喔。」她一邊感受著嘴裡化開的冰，一邊想不起來上一次這麼自由是何時，等等，她有不自由嗎？
「晚上來買？」
「有人不喜歡吃，所以就少買了，你懂嗎？」尹舒睜著圓圓大的眼睛看著他，她想知道，他懂不懂。
「兩個人一起吃冰，才好吃。」一華露出淺淺的笑意說。
尹舒點點頭，露齒而笑，她不懂他為什麼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答對了有獎品嗎？」一華問。
尹舒正要答話，手機鈴聲響起，一華按了擴音：「喂？阿華？你今仔日晚時返來，欲記得尬我買豬腳三碗！攏不要麵線。」
「好啦！我知啦！」
尹舒又笑，說：「該不會是老楊那家吧！這離我們家也太遠了。真是孝子。」
「奴隸級的。」
「有多奴？」尹舒笑著問。
「對在意的人，我是很願意配合的。」
兩人的對視，被正楠的訊息聲打斷。
「抱歉，今天有應酬，沒辦法帶妳去外面吃了。驗收的狀況跟我說一下。」
「晚上沒得吃了，要是有老楊的豬腳，我一定能驗收順利的，對吧？」尹舒把手機訊息直接拿給一華看，露出淺淺的笑。
一華笑：「我看我被我媽奴死前，先被妳弄死，燒冷冰吃完先驗一下吧！等等載妳去買老楊。」
尹舒笑著，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麼自然，又對眼前的陌生男子提了要求，而且她感到好陌生，不是他很陌生，而是向別人提要求的感覺，好陌生。
不一會兒，一華開始挪移空間，尹舒拿出手機裡的備忘錄清單，用文字說明和照片交錯比對著。
「增強防蚊網布一個、打氣筒、營繩10條、地釘總共1、2、3、4…18根沒錯。」
一華在一旁看著她熟練的把帳篷各部件展開，仔細地檢查了每一支TPU充氣管，又拿出手機對著標籤拍照。
「這一塊布邊有一點毛躁，但還行…，而且，五金都沒鏽，整體來說，你保存得很不錯。」
一華靜靜看著尹舒伶俐清點的模樣，等她點完，開口說：「妳點的好仔細，常露營嗎？」
「才不是呢！哈哈！你真好騙。先生交辦的事情，還是要好好處理的，這也是他為什麼跟我結婚，我很清楚，那是因為我能幫他把事情處理好。」尹舒說。
「這是婚姻？還是工作？」一華說的直接，尹舒忍不住沉思，最後只是帶過：「今年我領他的薪水，就當作是工作吧！」
「那這工作有準時上下班嗎？」
「有啊，像今天還難得的翹班囉！」
「翹班有吃又有喝。」
「還有賺，我這趟不虛此行！欸，吃完甜的就想吃鹹的，好想吃藥膳豬腳喔，可以出發了吧？」尹舒說。
一華一邊笑，一邊發動引擎。
忽然，車窗外一道白光悄然而至，是閃電。即使烏雲密布，光線仍穿出層層阻礙。閃電的光像是要喚醒什麼似的，但無人回應。一華好想問，那為什麼要結婚？但話語如鯁在喉，多說一句，輕薄的糖衣就會脆裂，他轉頭望向窗外，閃電消逝後，只剩下胸口的沉悶。
他們都在等著那聲雷。
也許是某種訕笑，也或許是默許，為何閃電完等不到雷聲？他們都在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