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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語柔再次帶著小雪來到律所找家偉。午后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寬敞的辦公室，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咖啡香。家偉此時正在影印室裡，處理著堆積如山的法律文件，影印機發出規律的嗡鳴聲，讓整個空間顯得更加寧靜。語柔領著小雪來到會議室，讓她先坐下，自己則走向飲水機，為兩人倒了杯水。
會議室的空氣有些凝重，牆上的時鐘滴答作響，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語柔坐在小雪旁邊，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小雪手中緊握的衛生紙上，那張紙已經被揉得皺巴巴，像極了小雪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語柔輕聲開口，語氣溫和而體貼：「還好嗎？要不要先喝點水？」小雪緩緩點了點頭，語柔把紙杯遞過去，看著她終於肯小口啜飲，才緩緩開口問道：「原來妳早就認識家偉了，這幾年妳有跟他聯絡嗎？」
小雪抬起眼，聲音還帶著未曾消散的哭腔，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沒有……我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她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帶著一點不好意思：「我以前常寫信給他，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他對我很好，我那時候一直想，如果長大後還能見到他就好了……」小雪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真摯的懷念，彷彿回到了多年前那個懵懂的年紀，將自己的心事一點一滴地傾訴於紙筆之間，寄託著對未來的期許。
語柔聽著小雪的話，心頭有些抽緊，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她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微笑，語氣盡量顯得自然：「原來妳一直記得他啊。」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只覺得像是被人輕輕戳了一下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小雪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說出了口：「嗯，因為……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雖然他那時候跟我說他只把我當妹妹，可是我還是覺得……他好像跟別人不太一樣。」
語柔的笑容微微凝住了一秒，臉上的表情有些微的僵硬，但很快便恢復如常。她輕輕點了點頭，語氣不動聲色地回應：「他真的跟很多人不太一樣。」這句話她說得極為肯定，彷彿家偉的獨特之處，她也深有體會。只是，這份「不一樣」，在小雪口中說出，卻讓她的心湖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小雪望著她，眼神中帶著幾分好奇：「妳是他的朋友嗎？」
語柔愣了一下，眼神閃爍，腦中快速地盤旋著該如何回答。朋友？似乎過於簡單。不是朋友？似乎又無法解釋她與家偉之間日益複雜的情感。
她輕聲回答：「……算是吧。」一瞬間，她竟說不清自己到底該怎麼定義與家偉的關係。但她知道，此刻面對眼前這個曾經緊緊抱著家偉哭泣的女孩，自己的心，竟有些慌了。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慌亂，夾雜著一點點不明所以的醋意，讓她感到一絲陌生。
小雪沒有察覺語柔的異樣，只是輕聲地繼續說著：「妳也覺得他很好對吧？他總是很溫柔、很努力聽人說話……就像現在，他還願意幫我……」語柔點頭，沒有接話。
她深吸一口氣，將內心複雜的情緒壓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恢復專業與沉穩：「接下來的流程我會陪妳處理，不用怕。我們都會在。」她知道，作為一名社工，她必須保持客觀與專業，不能讓個人的情緒干擾到對案主的服務。
小雪看著她，眼神中終於帶上了一點放鬆的信任：「謝謝妳，語柔姊姊。」語柔微微一笑，沒再說話。她知道，她不能問太多關於小雪與家偉過去的事情，也不能想太多關於家偉對小雪的特別之處。
她是個社工，不能對案主抱持情緒——即便這位案主，牽動著某段她尚未完全了解的過去。這份過去，像是一塊磁鐵，無形中吸引著她去探究，卻又被專業倫理的繩索緊緊束縛。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