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舊夢,丹青流年,荷香十里,不敵一傘回眸時。
清末民初,江南水鄉煙雨朦朧,湖畔荷花開得正盛。這日,蘇州城外的聽荷亭旁,一位仕女緩緩步出畫簷長廊,她身著繡有牡丹與海棠的寶藍色旗袍,衣襟精緻,綉工如詩如畫,彷彿春意本就藏在她的衣褶之間,她手中輕搖一柄紙扇,扇面繪有丹青山水與金粉荷花,隨風搖曳,如夢似幻。
仕女名喚沈清婉,出身書香世家,從小聰慧過人,尤愛詩詞書畫。她雖生於動盪年代,卻堅守傳統的優雅與自持,宛如江南一株亭亭玉立的蓮。今日,她是為了祭母,來到湖邊放紙蓮燈,回憶起母親在世時,曾常帶她至此賞荷、教她繡花吟詩。
她的髮髻高盤,斜插著點翠金步搖,隨身微動,珠玉輕響,如流水敲竹。
耳畔垂著一對碧玉耳墜,脖間系著祖母遺留的玉珮,清光內斂,歲月靜好。



煙水畫舫.江南舊情:沈清婉的湖畔重逢
湖心泛舟,水波不驚。那日湖畔祭母之後,清婉倚亭賞荷,餘韻猶在。數日後,她再次來到這片熟悉水域,手中捧著一盞景德鎮青花瓷茶盞,茶香清幽,與水面輕風交融成詩。
這回她改著一襲繡滿芙蓉與流雲的湖水綠旗袍,水袖輕披,髮髻改為當時新潮的西式捲髮,卻仍以東方花鈿珠翠妝點,這正是清末民初交匯之時,傳統與新風在江南女子身上,交織成柔美又堅定的姿態。
亭外畫舫輕搖,一艘紅檀小船悄悄靠近湖心,船上坐著兩位儒服仕子與一名着水袖古裝的女子,正談笑賞景。
清婉望見其中一人,心中驀然一震,那人正是她年少時的青梅竹馬,姓陳名懷之,彼時為赴京應考而別,竟數年未曾音訊。
他也望見了她,舟未靠岸,眼神已成橋。清婉舉盞掩唇而笑,眉眼間盡是江南舊夢與新意交融的淡然深情。
他向她拱手行禮,說道:「江南舊景依然,清婉依舊如畫。」
她輕聲回應:「山水無言,唯人可記。」
湖水蕩漾起細碎的金光,芙蓉下的水鳥拍翅飛翔,一切都如宿命早已鋪陳的重逢。
這場重逢是他鄉歸人的心動,也是清婉從舊時回憶中走向新時代的起點。


江南繪夢:仕女圖畫中有情,筆底生花。
清婉與懷之的重逢之後,心中波瀾未止。她回到蘇州沈府,閨閣中靜坐於繡花木椅,取出那套舊年母親為她準備的顏料與絹本。
今日她不再只為故人而畫,而是將夢、將情、將未竟的緣,通通藏進筆鋒之中。
她著一襲白底彩繡水袖長袍,衣上繁花似錦,絲線精緻如風中繁星。髮髻上新添的花簪,正是那日重逢後懷之送她的繡球玉花,輕垂珠串在燭光下搖曳生姿。
她執細筆蘸金,在絹上描繪一位仕女臨風而立,遠眺煙波浩渺的江南山水。畫中人如她,靜而深,美而隱,似在等,卻又無聲拒絕。
畫案旁擺著青花瓷瓶與梅瓶,案邊開著枝頭斜倚的紅梅,窗外山川如畫,正是她日夜夢中景,畫中亭台與窗外遙遙相對,分不清哪邊是真,哪邊是她心中幻境。
她低眉細繪,指尖穩如詩句。畫至仕女眉眼時,她忽停了筆,輕聲呢喃道:
「筆下這人……究竟是我,還是那年亭台下望著我的他?」
在這片深宅畫閣中,清婉找到了屬於她的夢迴江南,不只是風景、舊情或時代的倒影,而是她自己的存在,一筆一畫中構築起的心靈世界。
此時代的江南女子,不只是柔弱詩畫的象徵,她們能寫、能繡、能畫、能愛,也能選擇自己的命運。


江南畫閣:筆墨之中,丹青映初心。
沈清婉的身影,如今常見於蘇州各大書畫雅集間,人們尊稱她為「畫閣女師」,她不再僅是那位亭中拈扇賞荷的仕女,而是一位以畫為語、以心為墨的女畫家。
她在蘇州城內設下「聽雲書畫閣」,教授女學生繪畫、詩詞與識字,也收年輕士子為徒,傳承古典美學與南派水墨精髓。
畫閣一隅,清婉著水藍繡花長衫,繡有玉蘭與梅枝,身姿端雅,氣韻悠然,她正於畫案前細描仕女圖,畫中人飄逸如仙,衣袂飛舞,猶如她自己那段曾經深藏的柔情歲月。
窗外,是她最熟悉的江南:遠山疊翠,湖水蜿蜒,畫舫泛舟,紅蓬輕搖,與她筆下山水交相輝映。她輕啜一口碧螺春,眉間無波,心中卻藏著火一般的夢。
這些年來,時局日變,社會轉型,有人北上求學,有人遠嫁上海洋場,也有人如她,選擇留在原地,用筆墨守護那即將被時代沖淡的美。
她不再等誰來懂她的畫,而是畫給自己,畫給這個多舛而美麗的記憶江南,畫給那群仍相信詩與畫可以保存靈魂的後來人。
懷之雖曾寫信邀她北上同展畫藝,她卻回了一句話:
「我已在江南落筆生根,何須遠走?」
她的畫裡,是江南四季;她的眼神中,是過往深情與自我抉擇的沉靜,清婉已不再只是畫中人,她是這畫的主人,是江南女子的縮影,是柔美與堅韌並存的傳世之筆。

蓮塘月色:畫心如月,丹青寄遠,畫出一輪圓月。
時值中秋,月滿江南。沈清婉身穿翠青繡蓮長襖,腰束金橙霞帶,手執細筆,坐於蓮塘畔的畫閣中。
身後是金碧輝煌的水上亭台,倒映在湖中如夢如幻。荷花含香,水鳥低鳴,一派靜謐如畫的秋夜。
她畫案前展開的,不再是仕女圖或山水寫意,而是一幅名為〈月下蓮心圖〉的大作,圖中描繪一位江南女子倚蓮聽月,手握彩扇,對影而思,似夢似真。那畫中人,正是她自己。
這幅畫,是她為即將遠赴日本東瀛展覽的作品,經歷多年教學與創作,如今她受邀代表江南女畫家之名,將中國傳統丹青藝術帶往世界。
她知道,這不只是個人的光榮,而是她畫筆所承載的文化與時代的呼喚。
畫完最後一筆時,一隻黃胸翠鳥悄悄飛落她窗前,與畫中鳥兒一樣靜靜相對。她凝視良久,低語道:
「飛吧,不止筆,連夢也是。」
她將畫作捲入錦匣,繫上祖母遺留的玉珮圖印,準備啟程。畫閣中燈影搖曳,湖面波光流轉,而她的眼神裡,是無懼的堅定與深遠。
這夜,她未再回頭,因為她知道,無論走到哪裡,那片盛開的荷塘、那江南的月光、那位倚窗畫仕女的清婉,永遠都留在了畫中,也留在了心裡。

繁花宴影:花朝宴,畫別離。
這日,是江南「花朝節」——傳統中女子賞花、踏青、鬥百花的佳節。沈清婉在畫閣中設宴,款待昔日學生與摯友。她身著鳳鳥彩繡華服,髮髻盤高、簪花流蘇璀璨如星,手中輕拈琉璃彩鳥,笑容嫻雅,彷彿歲月未曾在她臉上留痕。
席間,她與門生雅集對坐,有人奏琴,有人詠詩,有人繪花鳥,一如她當年懷夢初起的模樣。此刻的她,不再只是畫閣之主,更是江南女子自立與優雅的象徵。
她的身旁,是她最得意的門徒——名喚柳瑩,是她畫藝的繼承者,也即將隨她步入遠行之路。二人共賞彩鳥於花間翩飛,畫筆未曾放下,心意卻早已交付於紙上與彼此。
宴末,清婉緩緩起身,對眾人說:
「今朝百花爭春,來日雲水千山。吾將遠行,或許不再駐足江南,但願我筆中有你們,也願你們筆下有世界。」
眾人默然,眼中皆泛淚光。
她最後一次將畫筆輕點在繡紙上,畫的是自己與年輕時那位亭中仕女隔窗凝望的畫面,畫中她手中仍握紙摺鳥,唇角含笑,眼神裡裝著春水江南,與餘生的瀟灑告別。
🖌️ 後記:
《沈清婉紀》記載,沈清婉,清末民初江南女畫師,風格融合工筆與水墨,筆下多仕女、花鳥、亭台與江南意象,尤擅以畫敘情、以景寫人。傳世之作〈月下蓮心圖〉今藏於京都東山美術館,題款為:
「心如蓮,筆如水;夢中江南,不負此生。」
她於民國九年遠赴海外,畫展於東京、巴黎、舊金山皆獲佳評,卻始終自稱「江南畫閣女」,不改其志。晚年於南洋設私塾,開女畫班,直到暮年歸隱新加坡牛車水巷中一小院,餘生畫蓮、教童、飲茶。
她最後一句題詞寫於畫作《花朝辭江南》之上:「浮生若夢,畫中是我歸處。」
(註)
一、本篇中的圖像,是根據作者根據原創文字,對 Windows Bing Image Creator 與ChatGPT AI 生成圖案器下指令,以掐絲琺瑯彩主義風格搭配,共生成10張圖像,本文圖文版權歸屬SJKen個人所有,非商業使用,歡迎載明圖文出處與作者名稱後轉載,如需移作商業使用,請與本人連繫合作細節,未經本人書面同意,不得任意下載、轉載、分享、塗改,盜用必究,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