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空，你有嗎？
「我有空」，是B軟體開放的新功能。
而今天是我載B軟體的第二天，所以我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APP在iOS上手有一點點門檻，要載一個允許實驗性APP的軟體，才能正式下載。打開APP，我不假思索地按下「我有空」、「八小時」，輸入「咖啡廳工作」，就這樣坐在序壹泡了一個下午。沒錯，這是一個約陌生人一對一線下活動的軟體。第一天沒有人有反應，第二天我如法炮製，本來想說為了約到人，要有長期抗戰的預備，結果馬上有一個人回我。
「你寫小說，好酷喔！要不要聊點東西，再各自做事。」
點進去，我發現這人也很酷。
P，22歲，男，頭像上大量母雞卡，而他又在說明欄說自己沒看完母雞卡。我想要回他，卻發現APP有BUG，不能回覆，我立刻跟官方回報。官方今天回覆速度比較慢，前前後後算起來，花了三小時半解決這個問題。所以在這個BUG解決之前，我們用了很奇怪的溝通方式——利用「我有空」與「活動」的描述進行「廣播」。
發起「活動」或者「我有空」，一次五十字，讓整個地圖的人都看到，而且要賭——賭對方確定想要真的約出來，賭對方剛好開著APP有看到，賭對方不會以為自己坐不長時間而離開。
來來回回我傳送了幾個關鍵訊息。
「坐在序壹咖啡廳。」
「可能坐到關店屁股爛掉。」
「待會可能有學弟要來，希望你不要介意。」
P似乎有看到。
「我想吃完飯後再過去。」
P如此廣播，而我看到了。
半小時後，一個年輕的男性走入店裡，看起來有點內向，不太像是照片中很酷很酷的人。但他看著我，此刻臉盲如我有以髮型注意到：這就是P！
我開啟百分百社交模式，開始與P對話，引導他習慣這個空間。不意外的，他的確是內向I人，但我硬是把話題聊開，而P與我頻率是對的，原本E能力開滿的我也開始漸漸放鬆。
對話後，我發現他超有料：玩音樂、公館大學、醫科。
這種人，我這輩子大概只能因為家住大安區，在小時候的明星學校碰到他們的幼體版本，而現在這裡是一個成長期版本，幾年後說不定就會是完全體，是只有我生病的時候（希望不要）才能看得到的稀有物種。
我們聊了很多東西，如何學習「學習」、各種音樂、資訊節食、剛好包包一樣、人生選擇、書。
其中，書是我的「軍火庫」，哲學書籍，是因為我轉電子書加上缺錢，轉賣給學弟T的。T說兩點出門，大概三點到。我介紹這批書給P哪一本是哪一本，分別有什麼特色。
他拍了一張照片，說要記錄，也許某天可以翻翻看。我不知道這是出於直覺而起、讓我覺得他有在聽的禮貌，還是單純一時興起，或者是真的好奇，某天會跑去看。
但無論如何，這個動作讓我記了下來。
聊完後各自做了一點事情，T也過來了。我跟T開始聊天，而他把我們當作背景音樂繼續做事。T是我的大學辯論社後輩，好戰，且前天在社群激烈辯駁，再加上大罷免，這幾件事讓我們也展開了激烈辯駁。中間，我有趁著機會問P「我們會不會吵到打擾到你」，P說我們聊的東西很有趣。
離開前，T忘了把一小箱子書帶回去，留在店內，說某天抽空在把這一箱搬回去；我與P說「已經互加社群了，隨時可以約，也可以直接看B軟體我有沒有空直接加入」，他說沒問題；最後，我則留下一個疑惑。
「我們真的會再見面嗎？」
作為兩個直男，我們沒有理由特別互約；我有空，但他不一定有空，反之亦然；我們也可能只是想要認識新的朋友，不會特別建立關係；又或者，話題已經在今天聊完了，我們彼此都對於對方失去興趣了。
或許只是萍水相逢，或許只是短暫一聚，但我不禁想像有這個可能性：T回去拿書，我剛好也在，P因為看到我的「我有空」而跑過來，P坐在序壹的沙發區，翻著書，繼續聽著我與T聊著的瘋言瘋語。
嘿，不管是誰在看這個文章，我有空，你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