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哪裡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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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秀秀教課的地方,阿昌目送她走進教室,卻沒發現秀秀其實只是走到一根大柱子後面。

秀秀躲在柱子後面,憂心忡忡地看著阿昌將汽車駛離,忽然蹲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其實昨晚阿昌離開房間不久,他就醒了,客廳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 但是,秀秀心裡清楚,阿昌不希望他知道,所以他只能裝作不知情。

他用力抱緊自己,雙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在心裡對自己說:「沒事的,阿昌說過會保護好我和孩子,我應該相信他!寶寶,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過了良久,他的情緒才平復一些,扶著牆緩緩起身,又拿出鏡子看了看自己,確定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這才走進教室。

阿昌看著秀秀下車後,並沒有回公司上班,而是直接開車回家——他要告訴父母,自己絕對不可能放棄這個孩子。

回到家時,父母正在客廳看電視,看見他進門雖有些訝異,但誰也沒有開口。 他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父母對望一眼,心裡不禁嘆了口氣,就聽到阿昌聲音平和卻透著堅定地說:「不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這個孩子。如果因此要承擔什麼,那就由我來承擔!」

父母看著兒子的神情,心裡明白這件事已經沒得談了,但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母親沉重地開口:「阿昌,你的心情,爸爸和我都理解,但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阿昌厲聲打斷:「沒有但是!沒有任何但是!」 見他態度如此強硬,父親有些動怒:「你以為我們願意這樣嗎?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那不只是你的孩子,更是我們的孫子,我們等了多久?這是我們願意的嗎?委屈、難過的人,不是只有你們!」

說到最後,他已經泣不成聲。看著父親哽咽,母親也不斷擦拭眼角的淚水。

阿昌雖有些不忍,但心裡也覺得可笑——為什麼他們孩子的命運要由一個神棍來決定,而不是醫生的判斷? 他完全無法接受,也不想再看到父母此刻的樣子,轉過頭對他們說:「今天開始,我和秀秀搬去爺爺家住。」

說完便回房開始收拾東西。

父母看著他忙碌的身影,誰也沒有阻攔,轉身回到房間撥通大師的電話。 等了許久,大師才接起,還沒等他們開口,就先說:「阿昌堅持不肯,對吧?也不相信我,沒錯吧?」 兩人急忙緩頰:「不是,不是,阿昌只是不知道您的好意,請您不要怪罪他的無知,是我們沒有教導好他!」

或許聽出了他們語氣中的誠懇與歉意,大師的聲音緩和了不少,語帶寬慰地說:「也罷,他們不願意就算了。我想了許久,這個孩子就讓他們留著吧!至於那夜災禍的報應,我會替你們處理的,放心吧!」

父母聽到這話,幾乎要跪下來膜拜,感激得落淚:「真的太謝謝您了!」 大師淡淡接著說:「好了,就這樣吧!」

掛斷電話後,兩人商量著:「那我去告訴阿昌,不用搬去跟爸爸住吧?」

「讓他們去吧!阿昌現在對我們誤會很深。」父親語重心長地說:「讓他們去跟爸爸住也沒不好,還可以陪陪爸爸,就當幫我們盡孝了!」 「我還是去跟阿昌說一聲吧!不然他這樣誤會我們,以後不理、不管我們怎麼辦?」 「哎呀,你怎麼這麼囉嗦,要說你去說,我可不去!」

母親輕敲了阿昌他們的房門,聽到裡面有走動聲,卻沒有回應。

她輕輕推門,同時說:「阿昌,媽媽要進來了!」 阿昌聽見了,但沒有答應,也不願回頭看她一眼。 母親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坐下,輕輕拍著說:「兒子,我們不會逼你們拿掉這個孩子了,你別再生爸爸和媽媽的氣,好不好?」

阿昌狐疑地看了母親一眼,心想:他們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

母親又說:「我們告訴大師,真的很捨不得第一個孫子,請他幫忙想其他辦法,他同意了,所以我們不會逼你和秀秀放棄這個孩子。」 阿昌看著母親的眼睛,似乎想看出真正的目的。 或許母親讀懂了他的心思,柔聲說:「你不相信爸爸和我,我們理解。所以你們搬去跟爺爺住一段時間也好,好好陪陪爺爺。等秀秀生完,再搬回來,我要幫她好好坐月子。」

聽到這話,阿昌心中的憤怒終於有所緩和,他只是點點頭,繼續收拾東西。母親見狀,放心地走出房間。

她走到廚房,看見父親在忙,便問:「你在弄什麼?」 父親頭也不回地說:「他們要去跟爸爸住,總得帶些東西過去。這些是爸爸愛吃的,這是秀秀愛吃的,還有阿昌愛吃的。等會兒你拿給阿昌,讓他帶去給阿菊,讓她煮給他們吃。」 母親笑道:「還說自己是嚴父,明明什麼都考量好了!」 父親沒理她的調侃,繼續說:「你打電話給阿菊,請她幫忙照顧他們,我會給她加薪。」

母親點頭,回身拿起電話:「阿菊啊,是我!」

「太太,老先生這幾天狀況都好,請放心。」阿菊是家裡聘來照顧爺爺的傭人,他們夫妻時常打電話關心爺爺,也會不時過去探望。 母親說:「秀秀和阿昌今天開始搬過去跟爺爺住一陣子,秀秀懷孕了,要你多費心了,我們會給你加薪。」 「好的,房間一直都有整理,隨時歡迎他們。我現在就去跟老先生說一聲,他一定很高興有人陪他住一段時間。」 「那就麻煩你了,阿菊!」 「沒問題,請太太放心!」

說完電話,阿昌也收拾差不多,大包小包地把東西搬到車上。

「我們今天就不回來了,之後周末再回來看你們。」 母親說:「沒事,你們如果忙,我和爸爸會去看爺爺,也順便看看你們。我已經跟阿菊說了,有事可以找她幫忙。」 「爸、媽,我走了!」

阿昌到了爺爺家,阿菊已經告訴爺爺他們要搬來住一段時間。爺爺坐在客廳等著,一看到他進門,就大聲喊:「阿菊,阿菊,阿昌回來了!阿昌真的回來了!」

看著興奮不已的爺爺,阿昌心裡一暖,上前扶著他:「我和秀秀過來跟您住幾天,您不介意吧?」 爺爺揮了揮拐杖,差點打到他:「我介意什麼?你們願意過來住,有人陪我,我求之不得!介意什麼?臭小子,你忘了這也是你家啊?回自己家,我會介意什麼?」 是啊,這也是他的家——有父母的地方是家,有秀秀的地方是家,有爺爺的地方也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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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的路都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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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錄生活的瑣碎,描述人生的所見,書寫情緒的糾結,描繪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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