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的流浪 / 7. 墊底之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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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障礙場前,午後的烈陽炙烤著新兵們。結構複雜的訓練場中佈滿了牆柱、繩索與懸在泥沼之上的窄樑,宛如一座迷宮。或更像是一道陷阱,等著吞噬即將進入的蟲子們。

克里斯緹娜仰望著最頂端的那堵高牆,一根粗糙的繩索垂掛而下,隨風輕晃,像在向她發出無聲的挑釁。

「這一項目,考驗的是速度與團隊合作,」班長吼道,步伐凌厲地在隊伍前來回踱步。「你們同一組的人,都必須一起翻越每一道障礙,抵達終點。不准有藉口,不准掉隊。要是有誰落後,其他人就得拖著他完成。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新兵們的回答聲如雷響起,當中包含些許不安。

克里斯緹娜被分配到與葛仔和雷諾一組。哨聲一響起,訓練場便立刻鬧聲沸騰,隊伍快速的移動著。

起初的障礙還算簡單:低矮的圍牆,寬闊的平衡樑,諸如此類。比起考驗技巧,更像是在磨練耐力。克里斯緹娜個子輕巧,身手敏捷,始終保持著穩定的節奏與速度,每一次翻爬落地,都是乾淨利落。

她那兩個高大的隊友,則略有些吃力了。葛仔寬闊的肩膀與壯碩的身形,在平衡樑上反而顯得遲鈍。而雷諾平日以身高為優勢,卻舉步維艱地在低牆上掙扎。

當他們接近那面高牆時,克里斯緹娜的呼吸依舊平穩。她快速測量了距離,將心中拿捏了步數與落腳的途徑。

雷諾率先輕易的抓住了繩索,但他的體重讓他像個鐘擺一樣,只是掛著劇烈晃動。他低聲咒罵著,試圖穩住身形,徒勞無功之後只得放棄。

葛仔緊隨其後,勉強爬上幾英尺後便滑了下來,靴子踢起一片泥土。

「扶我一把,」克里斯緹娜果斷地說,向繩索走去。

葛仔不情不願地蹲下,將雙手搭成平台。克里斯緹娜踩上他的手,一躍抓住繩索,動作輕盈而流暢,一步步迅速的向上攀爬。繩索的粗糙刺進了手掌,但她絲毫沒有因此遲疑。幾秒間,她已攀上了頂端,將自己拉上狹窄的平台。

「繩子穩住了,」她向下喊道,靴底抵住邊緣,兩手將繩索固定。「上來吧!」

她的隊友們交換了個眼神,葛仔率先行動。

繩索在他的體重下嘎吱作響,但克里斯緹娜咬緊牙關,雙臂顫抖地幫他穩住。當葛仔抵達頂端時,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助他順勢爬上平台。

倆人接著合力穩住繩索,讓雷諾跟上。儘管他一邊爬著,嘴裡一邊嘟囔著抱怨個不停。

三人從牆的另一側滑下,墜入泥濘,濺起了滿身泥水。克里斯緹娜胸口劇烈起伏,肌肉灼燒般刺痛,但她心中泛起一絲隱隱的自豪。他們成功通過了最艱難的部分。

接下來是一系列狹窄的平衡樑,懸在淺泥坑之上。他們快速移動,雙臂張開保持平衡。克里斯緹娜的步履如常,絲毫無不費吹灰之力的很快通過。

但在她身後,雷諾腳底一滑,重重的跌進了泥坑,伴隨著一陣呻吟。

「你又在唉唉叫什麼?」葛仔朝雷諾不悅的吼去。

雷諾嘗試著起身,但一聲慘叫後隨即放棄,抱住腳踝,痛苦地皺起了臉。

「我不行了。你們先走吧。」

克里斯緹娜遲疑了一會,目光游移在雷諾和不遠處的終點線間。

班長的話在她腦海中迴響:「要是有人落後,其他人就得拖著他完成。」

「我們不能丟下他,」她語氣堅定,回頭走向雷諾。

「還要抬他的話,我們肯定會落後成最後一組,」葛仔咬著牙反駁,臉上透著一絲焦躁。

「那就只好墊底了,」克里斯緹娜毫不遲疑地回應。她蹲下來,把雷諾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要就過來幫忙,不然就別擋路了。」

葛仔重重嘆了口氣,低聲咕噥著什麼,最後還是走到雷諾另一側,合力將他抬起。三人半拖半走的,步伐跌跌撞撞。泥濘緊緊抓住他們的靴子,每一步都像是在與疲憊搏鬥。

其他的隊伍都早已完成了任務,在終點線之後為自己歡呼慶祝。看到克里斯緹娜一行人姍姍來遲,則轉而成為此起彼落的譏笑聲。

三人終於跨過終點線。克里斯緹娜將雷諾放下,她的雙臂顫抖不已,雙腿幾乎要放棄癱倒。

班長站在一旁,雙臂交叉,銳利的目光掃過他們。

「你們還真悠哉啊,」他語氣嚴厲。然而,稍稍停頓後,才補充道:「但至少沒放棄同伴,讓你們扳回一局。」

克里斯緹娜沒回應,一邊抹去額上的汗水,一邊直視班長的目光。周圍一些新兵低聲耳語,眼神中少了些嘲諷,多了幾分思索。

葛仔一屁股坐在泥地上,喘得像條狗。他轉頭看著克里斯緹娜,沉默了片刻,才終於低聲開口。

「好吧,公主。妳還不算太肉腳。」

克里斯緹娜挑起眉毛瞪了他一眼:「你現在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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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宮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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