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沒有明確的落點,它只是漸漸消失在灰濛濛的雲層後,留下一地虛假的暮光。
城市像個疲倦的巨獸,將喧囂藏入混凝土之中,只剩燈光殘留在玻璃表面,閃爍不定。
街道空了。
風輕柔地掃過路旁的樹葉,像是在安撫什麼,又像是在提醒什麼。
一個人走在這條不算熱鬧也不算偏僻的路上。
手中沒有手機、沒有目的,只有書包在肩,愈走愈長的影子陪著她。
走得不快,但也沒停下。
像是這一段路不是為了抵達哪裡,而只是為了走過。
她不趕時間,也不在意時間。
白天對她而言,不過是演戲的時間。
太亮了,亮得讓人想藏起來。
而夜,才是她的容器。不是避難,而是歸屬。
白天的每一束光都在審問她:「你怎麼不笑?」而夜從不問這些,只靜靜接住她所有的痛。
這不是第一次她這麼做了。
每當夜幕落下,她就會選一條沒什麼人的小巷,安靜地,慢慢走。
街角的鐵捲門反光的扭曲影子、電線桿上映出她模糊的人形、貓躲在垃圾桶後的低鳴,這些她都習慣了。
她也習慣,在這樣的夜裡,眼淚靜靜滑落,沒人會看見,也沒人會問她怎麼了。